同年同月同日生?!兩人對視一眼,都感驚奇。紀安然蹦蹦跳跳去得遠了,絲毫不知身後兩個女人正在談論自己的生辰。不過就算聽見,她也不會在意,這個世界上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哪裏又能少了?
紀安然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兒,也不敢在這等日子真的亂跑去玩,隻是在牡丹閣周圍轉轉罷了。這樣公主一旦不滿,她也能立刻回去。蓮兒和萼兒聽從紀安然的吩咐,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見前方黃綠衣裳的小不點兒背著雙手,小大人似的踱來踱去,俱都忍俊不禁,互相打著眼色笑。方塘在目,荷花亭亭,一陣一陣的幽香撲鼻而來,靠近水池,仿佛也並不那麼炎熱了。走著走著,兩個婢女漸漸放鬆了警惕,蓮兒笑嘻嘻指著一個爬樹的家仆叫萼兒看,低聲道:“瞧,好生利索,像不像猴子?”那些家仆守在牡丹閣周圍,不停地捕捉夏蟬,免得蟬鳴擾人。萼兒抿嘴一笑:“我可沒見過猴子,”水目在蓮兒身上一溜,掩嘴道,“瞧著和你倒有些像。”蓮兒胸脯一挺:“嘿,不是我吹牛,從前在鄉裏,我爬樹可厲害了,那些男娃子沒一個是我對手!”說完見萼兒笑得直不起腰,反應過來,伸手撓她:“好哇,你拐著彎兒罵我是猴子?”
兩人笑鬧片刻,萼兒忽然驚慌道:“糟了!小娘子呢?”蓮兒愣愣住了手,麵前空空蕩蕩,哪裏還有那個小身影?二人疾跑起來,沒有,沒有,還是沒有!一陣風吹過,蓮兒背上涼颼颼的,這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她一把拉住驚惶失措的萼兒,低聲道:“沒事的,侯府裏不會出事。一定是小娘子走去別的地方了,她走不遠,一定在附近。咱們仔細找!”萼兒忍著眼淚,點了點頭。
紀安然去了哪裏?其實真的給蓮兒說中了,她一頭鑽進了花園東北角的樹林。就在二婢走神的時候,紀安然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黑影匆匆行過。那人她原本很熟悉,但最近又覺得有幾分陌生和神秘,正是紀府的女西席程菁程老先生。
今天因著三位宮妃的駕臨,潯陽侯府一片喜氣熱鬧中門禁森嚴,牡丹閣周圍更是守衛重重,甚至布上了宮妃們從皇宮裏帶來的玄甲衛。但是有密就有疏,程菁走的路,正是潯陽侯府大花園的東北方向。
這位老先生向來不愛出門,身子骨看著雖然尚算硬朗,卻總給人一種腿腳不便的錯覺。當然是錯覺,紀安然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看她現在的樣子,身形挺拔,健步如飛,哪裏有龍鍾老態?
她偷偷地跟了上去。這一跟,就跟進了樹林子裏。
隻見那片黑色的衣角在林子間三閃兩閃,一忽兒就沒了蹤影。紀安然也不泄氣,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往前頭探去。
行了一陣,幽寂寂的林子裏忽然傳來人聲。隻聽一個嫩聲嫩氣的嗓音氣急敗壞地道:“我走不動了。順兒,你該不會是迷路了吧?”紀安然皺了皺眉,停下腳步。另一個聲音賠笑道:“咳,沒、沒想到這園林這麼大。少爺別急,坐著歇會兒,奴婢先去前頭探探路。放心吧,隻要摸到了那條石子路,順著走就一定可以出去的。”那稚嫩的聲音道:“你、你快去快回啊!”“少爺別怕,奴才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