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2 / 2)

葉鴻熙並沒有用多少內力,不過招式精妙,單掌對敵不落下風。紀安然與之肌膚相貼,左支右絀,愈加狼狽。

他這門功夫叫鎖流雲手,仿佛能鎖住變化無常的流雲,手肘、手腕、手掌、手指無處不靈活,便如一條至柔至剛的鎖鏈,就算沒有另一隻手的配合,也教敵人斷難招架。紀安然麵對這樣奇妙的擒拿格鬥手法,對方功力實又高出於她,不多時便累得氣喘籲籲,汗濕鬢發,三番兩次險給拿住,都是憑借著玄天碧水中“泥鰍功”身法僥幸逃出。

葉鴻熙突然輕笑了一聲:“小丫頭,你的武功很特別,不知是哪門哪派,哪位高人座下?”

紀安然還沒說話,他又笑道:“你可不許說你師父的名號說出來得嚇死我。”

紀安然微微一愣,轉念想起當年宮中,鐵勒阿史那問她,她可不就是這麼答的麼。一轉眼,都已經兩年啦,如今早已時過境遷。她想:“你以為我不告訴你,我偏偏就告訴你。”說道:“那倒不怕。你這蠻夷小子年紀輕輕,才疏學淺,哪裏能知道我師父有多麼厲害?他姓張,名吾琮,你可要記好啦。”

葉鴻熙沉吟了一下,哼道:“你莫欺我是突厥人,便拿話來哄我。漢族高手裏沒有這個名字。你師父可是個無名小卒?”

紀安然道:“哈哈,漢人高手數也數不完,你又能知道幾個了?不浮名利的人,才能潛心鑽研至高武學,隱士高人,說的便是如此,你懂不懂?算啦,你又沒什麼文化,不懂也不要緊。反正,你遲早會敗在他的弟子手裏,他原是一代宗師,弟子自然不弱,你輸了乃是尋常,不必難過。”

葉鴻熙道:“他的弟子?難不成你在說你自己不成?”見紀安然並不反駁,哈哈笑道:“手下敗將,真是大言不慚!”

紀安然道:“我習武不過六年,本門武功隻是知曉皮毛罷了,不能發揮出師父所創武學萬分之一的威力。你呢,你二十多歲,練了多少年了?”她揚眉冷笑,清麗稚氣的臉上自然流露出一種冷傲的神氣:“你自己也知道,將來必不是我的對手,所以才三番兩次和我過不去,想趁我年紀幼小武功未成,把我殺了。”

葉鴻熙冷冷和她對視:“你太高估自己了。我若鐵了心殺你,你能活到現在?”但要說他為什麼兩次都沒能殺了她,他自己也解釋不清。他心緒莫名煩亂,卻見紀安然一雙漆黑眼瞳似笑非笑盯著他,那眼睛乍一看清亮明澈,細究卻如兩潭幽深不見底的水,波光下隱藏著三分倔強,兩分狡黠,一分隱隱約約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氣息,餘下五分全是瞧不清的神秘。打鬥中她原本略顯蒼白的臉頰添上一抹紅霞,有如明珠生暈,汗濕鬢角,卻像嬌花帶露。

葉鴻熙心中一蕩,手下滯了片刻,險些給紀安然拂中穴道,頃刻回神,攻擊更加淩厲。

“哎喲!”紀安然腳下一絆,不自禁朝葉鴻熙撲去,驚叫一聲,花容失色。

紀安然似乎本能地要伸手撐住他,看似慌亂無措,葉鴻熙卻眼尖瞧見素白的纖弱手指之間銀光一閃。他眸色一冷,一把鉗住紀安然的手,用巧力捏動關節,紀安然痛呼一聲,無力攤開手掌,銀針落地。他一扭一帶,紀安然隻感到一股力道推著她轉了個圈,眨眼已是背貼著葉鴻熙胸口,雙手被其固定在自己身前,雙腿被葉鴻熙長腿夾住,難以掙脫。

紀安然氣喘籲籲,又羞又怒:“賊人,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