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致虛還在齊魯到處亂竄,趙佶道朝廷已經出了河南地界。轉頭就走進了西軍的發源地,陝西。
看了看地圖,方天定覺得唯一可能的,新宋國都,因該就是長安,也就是如今的京兆府。
雖然曾經的長安已經被曆史淹沒了,但是長安遺址上興起的京兆府,也是當今天下雄城之一。
方天定沒有想到趙佶壯士斷腕如此堅決,戒德和尚也沒有看出趙佶有如此大的勇氣。
最後才恍然,這十有八九是李綱的死鑒!
但是方天定還是沒有絲毫猶豫,組織好人手,便準備進入開封。
一隊一隊的兵馬陳列,他們不用進入開封,隻需要駐守陳留,就是應該有的劇本。但是如今,方天定建了八座城,雖然三座兵寨的確可以取消了,但是這八座城的確不想放棄。
從西北角順時針轉下來,八座城分別叫,天安,地安,人安,巨闕,曹郭,卞南,鎮運,玄武。
所以八座兵鎮或者說八座衛星城中駐紮了將近十萬兵馬,剩下的人則是鎮守陳留。
一如,分兵鎮守的應天路。
這就是新生政權的苦惱,每一座城池都根基不穩,需要大量軍隊屯聚,鎮守。不然沒人能知道這些城有沒有人會造反。
華麗麗的一幕降臨了。一隊不屬於宋國的漢家軍隊,緩緩進入了開封城。
雖然隻有很少的九千人,卻也是四座城門的正常守衛了。
方天定騎著他的紅鬃烈馬緩緩行在隊伍的最前麵。
開封的百姓,有的人閉門不出,因為換王朝換皇帝是一件不祥的事情。有的百姓卻湧上了大街。
無他,雖然開封是天子腳下,王黼蔡京等人不敢過分,但畢竟還是欺壓過百姓,而且到了後來,宋庭的賦稅越來越重,實在讓百姓們無力承擔。
所以,聽說應天減稅,開封很多百姓口水都流出來了,都期盼著魏國軍打過來。
宋庭鎮守開封的是李綱,李綱也很自覺沒有在百姓中抓壯丁,若不然,恐怕能引起另外一場混亂。
方天定很少笑,很家人和朋友有時和魏國軍兵卒在一起的時候會笑一笑,但是平日都是一臉平靜。
但是今日,方天定笑了,會心的笑了。
一項一項的工作展開著。
行政係統與司法係統合一的開封府府衙已經在著手建立了。四座城門因為投石器轟砸的損傷也正在統計之中。
方天定一直以為,自己這樣進入開封城,說不定有人想著他扔臭雞蛋白菜幫子,但是這一切卻沒有發生。
因為,他是方天定。
一個為國東征西戰,到頭來被國出賣,衝冠一怒,自立王朝的男人。
百姓嘈雜的歡呼聲之中,方天定不由輕笑。竟然沒有人砸臭雞蛋,這就是一種肯定。
雖然有些人肯定想砸雞蛋,但是卻擔心自己的性命。但是會有更多的人不顧性命也要扔板磚扔雞蛋扔白菜幫子。隻是,本來做好了承受這一切,並且不處罰他們的方天定不由愣了,隨即會心的笑了。
自己自重生一來做的一切,受到了百姓的肯定?
開封不是江南,百姓能夠衝破地域限製表現出對自己的肯定,說明自己做的真的不錯。
一隊人馬堵在方天定隊伍的前方。卻不是鬧事的,而是本地的大地主大商戶合起來組織的迎接隊伍。
這些大地主富得流油身上也流油的大商人都卑躬屈膝的,麵著方天定跪了下去。
方天定翻身下馬,卻不是如同當年那個愣頭青一樣單手就翻了下來,而是,抖了抖長袍,一步踩在馬鐙子上,慢慢的踩在地上。
雖然慢,身軀卻是挺直了的,表現出一種沉穩,讓人不得不小心應對的沉穩。
方天定看著周圍的百姓,又看著這些商人,然後走上前,迎起了最前麵的一個人,說道:“鄉親們都起來吧!”
說上一句鄉親們,好歹拉近一些距離。
這時的河南,與後世的河南腔不一樣,反而和白話比較接近。但也隻是接近而已。雖然聽著還很好聽,但是很不好懂,方天定在軍中適應了很久才適應過來(雖然從唐宋之後到現代各地口音變得不太多,但總體卻有一個古語消失的趨勢。後世的各地方言,或多或少受到了北方少數民族的影響。)
方天定看著起身的商人們,不由笑著說:“這些都是眾位組織的嗎?”
那商人被方天定扶起的那人拱手道:“回王爺,這些百姓都是受到魏國軍雄壯軍容感染,自發而來的,至於老朽等人,確實是老朽組織的。若是王爺到來,為我們做了這麼多事情,我們不宴請王爺,不犒賞三軍,恐怕傳出去,開封商人以後再也不好意思行走天下了。”
所謂做了很多事情,就是即將要來臨的減稅,減稅誰最高興?不是百姓,不是農民,而是商人。宋庭這方麵做得很好,商業發達,農夫受減稅政策,頂多就是過了年還有餘糧罷了,但是大商人受了這政策,就能大量屯聚金銀財寶。因為開封這些商人做的生意,利潤都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