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昏暗地照在他的臉上,照出分明的五官和雋秀的臉頰,陳昱看著徐澤宇,看他眼中的迷惑,他向來是個好動的人,隻是此刻卻和陳昱一樣安靜。
陳昱不答,隻是繞著走到自己的車前打開車門,臨了,方才站在車門邊半彎腰回頭,看著依舊站在那邊的徐澤宇回答:“我很認真。”
有那麼一瞬間徐澤宇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他太了解陳昱,了解他無論做什麼事都全力以赴,都認真專心,無論是龍鼎華盛的工程還是和鄭靜翎的七年。這麼一個一絲不苟的人,怎麼可能拿婚姻和愛情當玩笑?可那麼認真的人,又怎會短短幾日確定一個女朋友?
他不得不承認盧微微無論是外在還是內涵都是一個優秀的姑娘,但這種優秀和陳昱比起來微不足道,以至於,有時候和陳昱在一起久了,就不知道怎麼樣的人才配得上他,一朵高嶺之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所以他一直以為,沒了鄭靜翎這個謫仙一樣的姑娘,怎麼樣的女人在陳昱麵前都有著雲和塵埃的距離。
可他畢竟不是陳昱。
陳昱已經上了車,發動車子離開,徐澤宇也上了車,看著自己前方的車子,耳邊依舊是他剛才說的“我很認真”。
此刻盧微微已經把袁熙帶回了家裏,一把將她丟在了沙發上,自己跑去浴室洗澡。滿身的酒味讓她很不自在。她想今晚袁熙是就這麼睡過去了,明天一早起來估計能將自己裏裏外外搓個百八十遍。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陳昱也已經到家,到家時陳老還坐在客廳裏看報紙,看著他一臉風塵仆仆地進來,敲了敲拐杖:“幹嘛去了?”
“和澤宇在東方會所。”陳昱老實回答,陳老也就這麼一問,他便不隱瞞。
拽了拽領帶準備上樓,陳老又添了一句:“微微的腳好了吧?”
陳昱頓時腳下一挺,點頭:“好了。”
陳老放下心來,拄著拐杖站起來,拐杖和瓷磚的敲擊聲清脆,十多聲後乍停:“少出去鬼混,讓小姑娘知道了不好。”
他哪裏有鬼混,隻是和朋友吃個飯唱個歌而已,甚至滴酒未沾!
他口中的小姑娘分明是盧微微,陳昱便不知怎地隨口接上:“盧微微也在。”
剛上樓梯的陳老立刻換了那副勸誡的口氣,和藹笑道:“挺玩的來,以後多帶她出去玩!”
陳昱象征性地應答了一聲,又聽得陳老補充道:“明天休息?我挺喜歡這姑娘,帶她來家裏吃飯吧?”
陳昱腳下一滑,差點兒從樓梯上滑下去。
雖然名義上他和盧微微開始交往,那實質也不過昨天才開始,於是猶豫:“不太好吧?”
“爺爺也是過來人嘛。”陳老一副緬懷過去的深沉,“追姑娘要主動!”自己孫子是個什麼脾氣的,一手把陳昱養大的陳老最清楚不過。
陳昱老實給盧微微打電話的時候,盧微微剛洗完澡出來,心道不知是誰大半夜地打電話,拿起來一看卻是陳昱。
袁熙翻了個身在沙發上睡得天昏地暗,輕輕給她蓋了條毯子,這才關了房門接起電話。
她想她總不會和陳昱以普通戀人的方式戀愛的,沒想到半夜來點這種戲碼自己有生之年還能遇上。接起電話,聽不出情緒,一聲尋常不過的“喂”開頭,卻突然覺得原來自己一直都鄙視的半夜來點竟也會有種別樣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口耳相傳的,夜晚打電話更容易動情?
自嘲地一笑,想多了,腦細胞會死的。
“睡了?”陳昱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玻璃倒映出自己淺淺的身影,迫於陳老的壓力不得不打電話,至少,他們之間有協議,盧微微也有義務為他抵擋來自家裏的壓力。他還是怕她喝多了,但盧微微此刻的聲音聽來狀態甚好。
“還沒,怎麼了?”她問道,從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很溫柔,一點兒都不像白天那個英氣十足的姑娘。許是因為夜晚?他也如是想。
他從不覺得一個聲音能撥動靈魂深處的弦,隻覺得,這感覺很好。
“我爺爺想讓你明天來我家吃飯。”陳昱回答,“有空嗎?”
似在詢問,不過這世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偏巧她明天就休息?
她是想拒絕的,可想起協議上的內容,再想想自家老媽保不準什麼時候就來這裏見未來準女婿到時候要拖著陳昱當擋箭牌,也就答應了。
雖是答應,心中卻忐忑不安。這是她第一次……見家長?
得到了答案的陳昱似乎心情很好,道一聲“晚安”,安心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