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劉阿姨放低重心,飛速繞過各個沙發障礙,每一次轉彎似乎都沒有對劉阿姨的速度造成影響,或者說影響很小,幾乎不可察覺。言良感覺劉阿姨就像是一波水流,順暢地流經彎曲的河道,每一次流過河道的彎曲處後,水流都會得到一次新的加速,這樣就抵消了之前經過轉彎處時的減速損耗。等劉阿姨跑到終點時,整個大廳都安靜了。
駱雯和陸佳的下巴已經脫離自己控製了,兩女圍著劉阿姨問東問西。
“天啊,劉阿姨你跑的好快,好厲害啊。”
“是啊,劉阿姨你怎麼跑這麼快的,一定有什麼故事吧。”
“對,給我倆講講嘛。”相比跑步的技巧,兩女顯然對故事更有興趣。
劉阿姨勻了勻氣息,畢竟她已經很久沒這樣盡全力去跑了。
她笑笑說道:“以前當醫務兵,林子裏跑慢一秒,說不定一條命就沒了,慢慢就練出來了。”
言良以前隱約聽趙老提起過,他和劉阿姨是上過戰場的。像言良這種生於和平年代的年輕人,已經無法想象真正的戰爭到底是什麼樣子了。
除了對電腦遊戲裏刺激的槍林彈雨,各種威力巨大的武器有印象外。對戰爭的主體——人,言良很難有什麼深刻的認識,感覺就好像那些東西隻存在於神話傳說。
趙老看到駱雯和陸佳有劉阿姨指點,自己也樂得清閑。
言良、聞仇和馬有財也都不是小孩子,手中的武器就是他們以後生存的保障。熟練地掌握手中武器的使用方法,以後活下來的幾率也會大很多。
盡管初臨末日,他們現在心中有些茫然,但是隻要能活下去,誰也不會選擇去死。而且他們的生命不止關係到他們自己,要保護身邊的親人、朋友,這點汗水又算的了什麼。
言良和聞仇兩人平日雖看起來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心裏還是有些著急,因為他們的父母還下落不明。
根據現在所得的信息,他們的父母很可能就在那個幸存者營地裏。但也隻是可能,沒有親眼見到,誰也無法肯定。
馬有財看似木愣,他腰間的小包有時顯得挺礙事的,但他一直不舍得將腰間裝工錢的腰包丟掉。有事沒事摸一摸腰間的小包,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動作。
“這些工錢我是要拿回家的。”這是馬有財經常說的一句話,但是那點工錢真的那麼重要麼。酒店下麵的車中,還有幾人從銀行裏搜刮來的十幾萬人民幣,逃亡時也沒發現他有多在意那些錢。重點不是“工錢”,而是“家”。是的,他還有個家,盡管沒怎麼聽他提起過。因為他也擔心,自己回家看到的不是親人,而是一群怪物。所以他一直都不怎麼言語,隻在心裏默默祈禱家人平安。
現在最讓趙老擔心的不是麵前這三個年輕人的刀法,而是坐在角落頹喪喝酒的盧琛。
“我們兩天後準備離開這裏,跟我們一起走吧。”趙老坐在盧琛對麵,給自己找了一個杯子,倒了半杯酒,聞了聞酒香,而後一飲而下。
盧琛看了看窗外,低頭將手中的酒飲盡,黯然道:“飛機沒來,我們逃不出去的。”
趙老回味了一下酒香,他已經被迫戒酒很多年了,搖頭道:“飛機來或者不來,人總是要活下去的,就算沒有人在乎你的死活,你自己也要在乎。”
盧琛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對趙老絕然說道:“我跟你們走!”說完他看見趙老的酒杯幹了,拿起酒瓶要為趙老斟滿,卻被趙老抬手阻止。
盧琛問道:“老哥嫌我這酒差了麼,我有更好的,我這就拿去。”說著就要起身上樓。
趙老笑道:“酒很好,味香蘊濃,半杯足矣,過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