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州的一家私密療養院內。
潔白的牆壁,潔白的被褥,明亮的視線透過窗台上的那一排白色的米蘭,照耀進來,給幹淨程亮的白色地板上留下了一些斑駁的陰影,像一團團暗花似的,鑲嵌在那些白色的地磚上,以至於它們看起來不再那麼滲人。
光影下的一把紅木古式搖椅上,正坐靠著一個鬢角有些微白短發,麵色呈現出病態蒼白,可五官卻極其精致的婦人正一錯不錯的定定看著窗外,至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其實,隻要靠近一些,就會發現她的眼睛雖然睜著,可毫無光彩,甚至連呼吸都是弱不可聞。
可是,她的旁邊卻坐著一個長相十分俊逸的溫和男人,不停的幫她按摩著手臂,甚至精細到每一根手指都會輕輕的,反複揉捏著。
最主要的是,男子的臉上一直掛著溫煦的笑容,明媚得如外麵的豔陽,而且,他還一直在不停的,慢慢的,很是溫和的訴說著什麼。
“醫生說你還需要再觀察穩定一段時間才能適合空中的長時間飛行。”
“還觀察呢?都已經觀察了好些年了,早知道從一開始,我就把你留在國內了,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跑這麼遠,可我不也是為了你好嗎?”男子仍舊慢悠悠的說著,可手上的動作卻一直未停。
“媽,其實呢,早在你一年前有蘇醒跡象的時候,我就應該動手幫你準備那份大禮了。”
“你是不是嫌棄我太慢了,所以,最後才不願意醒來的啊?”
“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想著怎麼能讓你再看看我,罵罵我,所以啊,你就生氣了,是吧?就這麼反反複複的跟我們耗著。”
“不過呢,這次我過來,就是想要告訴你,我已經成功了,可是,我想帶著你一起回去看到他們遭報應的那一天,所以啊,你一定要堅持住哦!”
“哦,對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小欣,還記得嗎?”
“如果你能堅持住回國,我就讓她來見你,讓她叫你一聲媽,怎麼樣?這下你可開心了吧?”
“……”
沒錯!這位男子就是秦木浩,而搖椅上的婦人就是他的親身母親秦念慈,原遠東集團的創始人秦寒亭的獨生女兒,現遠東集團董事長蔡明峰的前妻(也是亡妻),現遠東集團董事表姐長夫人譚雅琴的表姐。
又陪了婦人好一會兒,男子才從VIP病房裏走出來,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有些哀傷的歎了口氣,醫生已經明確說明她的生理機能正在加速死亡,時間不多了,他必須馬上帶她回國去落葉歸根,否則,她一定會遺憾的,他知道。
下午的時候,孫父和孫母一起出門去了,孫欣一個人卷曲在沙發上,無聊的看著重播的春節聯歡晚會,突然,放在臥室裏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以為是闕曜打來的,趕緊翻身跑進去拿,接起來一聽,才知道,原來是秦木浩。
“小欣,對不起,在這個時候還給你打電話。”電話那頭,是闕曜一如既往溫和,卻帶著滿滿歉意的聲音。
“學長,你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孫欣意識到他的語氣不對,關切的問。
“是有一點事情,不知道你現在還方便回C城嗎?”另一頭的秦木浩有些抱歉的說著。
孫欣很想拒絕來著,可話剛到嘴邊,突然又給咽了下去,她怎麼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她的浩學長什麼時候主動要求過她什麼,該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很大的事情吧?
“方便啊!學長,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再次擔憂的問。
“嗯,我想請求你能幫我一個忙,否則,我會遺憾,後悔一輩子的,你願意嗎?”秦木浩低啞著嗓音,認真的說。
“好,那你在哪裏?我訂好票跟你聯係。”孫欣想了一下,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我在XXX醫院,你訂好票提前告訴我,我來接你。”秦木浩有些激動的說。
“嗯,行!那我就先掛了,去訂票了。”孫欣小聲的說著,在掛完電話的第一時間,就撥了訂票熱線,索性還是年初二,外出的人不多,所以,票也就訂好了,隻是是晚上七點的那一班,孫欣看了看時間,兩點過一刻,還來得及,就趕緊給孫父孫母打了電話,要求他們趕快回家,而後自己就開始收拾行李了。
在趕往機場的路上,孫欣給闕曜打了個電話,當時,他正跟鄭凱在一起,她隻是模棱兩可的隨便胡謅了說一個朋友有很急的事,她必須趕回C城去,闕曜暗自以為她是不放心他,為了照顧自己而特意趕回去的,所以,並沒有拆穿她編得很糗的故事始末,隻是囑咐她路上小心,有事就跟他聯係,就掛了電話。
以為闕曜沒有多問,這讓孫欣一下安心不少,她知道自己畢竟還是他法定上的妻子,自己的老公都受傷了,她都沒著急說跟著趕回去照顧,反而因為其他男人的一個電話,就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任憑是誰知道自己的妻子這樣做,應該都會火冒三丈吧?她不是一個撒謊的人,可她真的不知道這事要怎麼跟闕曜開口,所以,隻好瞞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