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張燈結彩,從彩燈裏投射出來的朦朧的光有著淡淡的美,一群群仍顯青澀的笑臉圍在燈謎前,或驚訝或思索,風味小吃的攤點上時不時散發出誘人的氣息,一輪圓月匍匐在梧桐枝頭,光暈氤氳著溫馨的氛圍。
“瑾南你不回家?”
白瑾南漫不經心道:“他們都在國外。”
顧惜沒再說話,美好的日子若是勾起不愉快的回憶那便是一種罪過了。
“你怎麼不回?”白瑾南反問。
“沒必要。”
顧惜把頭撇過去,白瑾南隻看到有片濃濃的陰影投在顧惜眼底,任絢爛燈火也照不進一星半點。
他牽起顧惜的手,顧惜本能地掙脫,觸及白瑾南受傷的神情,有點無奈地放棄了動作,怎麼辦,欠這個妖孽越來越多了。
“惜惜,別動,走丟了怎麼辦。”白瑾南俯下身,抵著顧惜的額頭,眼裏滿是寵溺和笑意。
顧惜心裏一動,驀然有種幸福的感覺。
兩個人手牽著手,在人群裏穿梭,顧惜覺得相握的手有些黏濕,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天氣太熱。
白瑾南略比顧惜快一點,側身將顧惜護在懷裏,年輕男人獨特的清新氣息充斥在顧惜的鼻腔裏,這讓她想起了之前在曲江別墅裏兩人相處的情景,顧惜有些莫名的燥熱。
白瑾南低頭看著懷裏臉頰嬌紅,眼神流轉之間盡是流光的顧惜,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曖昧地靠近顧惜粉白的耳朵,輕吹了口氣,懷裏的人輕顫了下身體,他忽然有種想要更多的想法,懷裏的人不同意了。
顧惜用胳膊肘支開白瑾南靠過來的身體,羞憤道:“禽獸!你也看看時間地點啊!”
白瑾南壓下笑意,委屈道:“我是在幫惜惜擺駕護航啊,惜惜你都在想些什麼啊?”
無賴!
顧惜氣結,鼓著嘴不說話,臉上的紅暈微微透露出她心底的無措與羞赧。
白瑾南笑道:“生氣了?”
顧惜狠狠剜了他一眼,“人也不是很多,你不用護著我走路。”說完,準備甩開白瑾南的手。
白瑾南握緊,沒有如顧惜所願,“過河拆橋是不對的,是不符合中華美德的,是應該遭到人類擯棄的。”
顧惜哼了一聲,雖然她不想承認,但看著兩人相握的手,心底竟然麻酥酥的。
兩人繼續往前走,顧惜的注意力忽然被一處吸引住,停下了腳步。
白瑾南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七八個人圍著一個燈謎,獎品是一隻灰兔子。
難得見顧惜有這樣童心像孩子的時候,白瑾南牽著顧惜扒拉開人群,燈上書一字“青”,要求猜毛澤東詩詞一。
顯然這燈謎把在場的人都難倒了,本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獎品身上,現在白大神的出現立刻引來了圍觀。
白瑾南不甚在意,小聲問顧惜:“喜歡那隻兔子嗎?”
顧惜微怔,“你能答對?”
白瑾南笑道:“當然,這題就是我出的。”
“……你這算不算作弊?”
“作弊那是從別處竊取,我這叫自產自銷。”白瑾南振振有詞。
他摘下燈籠,遞給在場的管理人員,“答案是須日晴。”
圍觀群眾黑線掛下,大神,你還真這麼做啊。
管理的是個小學弟,苦著臉把兔子遞給白大神,“大神,哄女朋友開心也不能鎬社會主義羊毛呐。”
白大神勸慰道:“集體的就是大家的。”
顧惜辯解道:“誰是他女朋友,你眼睛度數沒調整好麼?”
小學弟窘迫道:“大神,你的神後真是霸氣側漏。”
白瑾南把兔子塞到顧惜懷裏,手敲了一下顧惜的額頭,“你要好好愛護這些祖國的花骨朵,怎麼還罵人家。”
顧惜輕輕捏了捏懷裏的兔子,應該是剛生下沒多久的,毛溫順地貼在身上,顫抖著小身體,微眯著眼睛,時不時蹭下顧惜的手掌,真小,顧惜覺得自己的心柔軟地都快融化了。她好心情地嘴角勾起笑意,“誰說我罵他了,我就是建議他該換眼鏡了。”
白瑾南旁若無人溫柔地注視著顧惜,像春風三月,纏綿地讓人窒息。
顧惜的臉“騰騰”冒著熱氣,低下頭裝作撫弄兔子的樣子。
周圍懷春的少女們淚流滿麵,大神,你這樣子讓我們情何以堪。
顧惜覺得自己快被人們的目光熱度給烤焦了,悄悄拉拉白瑾南的衣角,示意走人。
白瑾南笑道:“不準備猜其他的燈謎了?”
今年N大的中秋燈會很隆重,節目和獎品更是層出不窮,顧惜的目光在別的獎品上掃視了一圈,把兔子擱在白瑾南手裏,轉身向前方走去,撂下一句話,“我馬上回來,你去長凳那裏等我。”白瑾南小媳婦兒似的無比聽話走向長凳。
懷春的少女們再次感歎,有此大神,夫複何求。
顧惜回來時,白瑾南一手捋著小兔子的毛,小東西乖乖巧巧地臥在那裏,看那神情似乎很享受的樣子,他另一隻手撐著下顎,眼神漫無目的地飄蕩,像是黑暗裏寂寥的夜燈,而當他看到顧惜時,那眼眸瞬間出現的光亮,令顧惜不知怎麼有種心疼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