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麗聽她這樣說,神情就變輕鬆了一些,把手上的茶水倒進嘴裏去喝了,然後便回答說:“你應該也曉得,我在賴爭屋家做的那一段時間,他是應該給我發工資的。可他因為想欺侮我沒欺侮成,我自己提前辭工了,他就想耍賴不給我。我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雖然很溫柔,但在他那種人麵前可不是一個老老實實的人,由得他想怎麼樣對我就怎麼樣對我。在托人找了他幾次他都不肯給我錢以後,我當然就要自己親自去找他了。你講是不是呢?”

原來她是為這件事情去找賴爭。唐魯立聽到她這樣說以後,之前因為她自己緊張,他也跟著緊張,同時叫自己心中生出的那種不好的想法,這時他也放開了,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口插進話兒去說:“對啊,按勞取酬,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既然小麗在賴爭屋家的磚廠做過出納,賴爭屋家就得給她工資才對啊。”

“這下小麗也在你這兒做,你會不會給她工資呢?”阿淩竟將起他的軍來。

“當然可以給啦,怎麼不可以給呢?才沒那種事哩!”唐魯立用上不以為然的語氣道。

“會給多少?”阿淩緊追著又問。

“這是商業秘密,那可就恕我不能給你透露羅。”魯立對她擠擠眼說,還聳了聳自己的肩膀。

他這樣的回答是合情合理的,因為商業秘密確實不能亂給人講嘛。這樣阿淩問不出來,她就不再在這兒多呆下去了,叫曾小麗給她秤了一斤半河粉,然後便離開了這兒。

山雜街不是主街,不論是平時還是墟日,都不會有太多人來的。然而,有點兒特別的是,這條隻有最多兩百米長的小街,車卻愛停進來,不是停在這家店子前,就是停在那家店子前。

這一次,就有一輛大卡車停在河粉店門前,堵在隻兩三步遠的地方。這也罷了,車子竟然沒有熄火,尾氣的味道一點兒一點兒地飄進了店子裏,哄進唐魯立的鼻子裏去,叫他覺得很不舒服。

“太討厭了,那車什麼地方不停,要停在我們店門口,難聞死了!”魯立想這樣跟曾小麗說,可看見那卡車駕駛室裏有一個大男人,怕給此人聽見大發火,引起雙方不必要的矛盾,他就沒好說了。

忽然,那個開卡車的男人打開車門,霍地躥下車來,走向河粉店。他瘦高個兒,臉瘦長,頭發也長,給人幾分牛氣的感覺。

唐魯立心想:“他不會是沒事找事的吧?”

結果這男人走到河粉店窗前來,就對曾小麗說:“小姐,給我秤三斤河粉。”待曾小麗給他把河粉秤了,他付了錢,再上了車後,就把那車給開走了。

不久,阿芳又出現在河粉店窗外。唐魯立看見她這次再來,心裏不能不想:“她這回應該是來買河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