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帆六點半鍾時就起床出門了。結婚前他養成了早上跑步的習慣,已經堅持了十多年。
安都鎮不大,但對用肉體來劇烈地丈量距離的人來說,跑不上鎮邊的環鎮公路三分之一,就會氣喘籲籲,難以堅持下去了。淩帆雖然日日堅持跑步,風雨無阻,但他卻從未跑過一次連續上五百米的紀錄——因為他的體力還沒那麼強,沒法繼續跑下去。
晨曦微露,行人寥寥。淩帆今日異乎尋常的跑得很輕鬆,全然沒有一點兒平時跑上二三百米就會出現的那種疲憊、懈怠感。是他的身體鍛煉了十多年後有了質的飛躍,還是他這幾日吃得好,睡得香?看別人,今日也意外地跑得很輕鬆、很有勁。看起來是今日天氣比較好吧?涼爽、清新,給晨跑的人們身體注進了力量。
淩帆跑了六百多米的路程,還一點兒不覺得累,正想繼續往前跑下去,這時他卻突然發現了小姨子程雅湘——她正從前方向他走來。他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人,一向對雅湘存有異樣的想法,但因為他已是他人之夫,怕她不會對自己就犯,他便至今約束著自己。現在見她向自己跑來,他便心生一種魚兒可能會自動上鉤的感覺,故意不與她打照麵,決定改向十字街頭的另一條路跑去。
淩帆還沒向另一條馬路拐彎,程雅湘已發現了他,快步向他跑過來,喊道:“姐夫,等等我!”
見已被她看見,淩帆便停住了步,等她來到跟前時便臉上帶笑問:“阿湘,你這麼早啊?也是出來跑步嗎?”
“我不是出來跑步,是在等你。”
“嗬,等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你日日早上都要出來跑步,我還能不知道!”
淩帆點點頭,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就沉默不語了。
晨風輕輕向他們吹來,吹拂起雅湘的秀發,吹拂起她的衣領。雅湘含情脈脈的眼睛瞧著淩帆,突然說:“姐夫,我有話想同你講,我們可以去找個地方講嗎?”
淩帆假裝驚異地盯著她,不知她要說什麼話兒,靜默了一會兒之後,他才點點頭道:“好,我們到河邊去講吧,那兒背靜。”
雅湘“嗯”了一聲,和他肩並肩地往河邊方向走去。
路上淩帆一副拘禮的樣兒,故意與程雅湘拉開一點兒距離,不讓她太靠近自己。來到河邊,淩帆和雅湘走進了有回廊的涼亭,在一張水泥靠背椅上坐了下來,然後淩帆望著雅湘的俊臉,掌握分寸地道:“阿湘,你講有話要同我講,這下就請你跟我講吧。”
雅湘窘促地低下了頭去,什麼話兒也不說,過了一會兒之後,她突然哭了起來,眼淚“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見此情景,淩帆知道她有不同一般的隱衷要跟自己說了,便不急著催促她,而是由著她盡情地哭完,這才問道:“阿湘,你幹啥哭呢?有人欺侮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