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朝一天到晚都想著自己很倒黴,不幸給程雅湘遇見、認識,和她成了“朋友”,自己沒錢也要接連出錢去給她,就很煩惱、很難受。因此他做出了再給她五千元的決定後,便在內心裏猶豫了很久,反複了很久,也心疼了很久,最後才帶上存折趕去某市市區。

林森朝到某市市區先去銀行取出了五千元錢,然後再到市第一人民醫院。叫他想不到的是,他找到內科程雅湘住的病房時,醫生正跟守在程雅湘床邊的她母親說:“大媽,我跟講,你女兒的病再也拖不得了,你得快去找到****來,不然怎麼治也沒用嗬!”

“我還能到哪兒去找呢?親戚全找遍了,沒一個願意捐啊。”程母聲音哽咽地說。

見林森朝進門,躺在床上的程雅湘望向他,一副眼淚汪汪,愁雲慘目,聽天由命的樣兒。

林森朝覺得她很可憐,很令人同情,但他知道給她捐腎的事情他是決不會捐的,雖然他的腎並不一定適合她用,叫他去配型他也不一定會“過關”——他得考慮他一個沒有穩定可靠收入來源的光棍漢,捐了腎以後萬一沒能力再找錢吃飯,那時他怎麼辦?因此他當著醫生的麵送了五千元錢給她母親當麵點清並收好後,就想告辭離去了。

誰知醫生卻沒讓他走,反而把他拉到了醫護辦公室去,熱情地給他讓了座,倒了茶,然後就跟他說:“這位同誌,你自己都看見了,程雅湘是一個多麼可愛、多麼可憐的姑娘啊,她父親得了絕症,她自己年紀輕輕也得了絕症。本來一個人得絕症就得拖垮一個家庭,更莫講她家兩個人得了。所以剛才看見你,我覺得你是一個很有愛心,很能助人為樂的人,就想到要問問你,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抽點兒血檢驗一下,看自己能不能與程雅湘配型?”

“對不起,這種事情我決不能做。”林森朝立刻一口拒絕,完全沒有一點兒商量餘地的樣兒。

“為什麼呢?”醫生像不理解的樣兒。

“因為我自己也要活命嘛!”

“如果檢驗出來不能配型,並不需要你捐腎。要是檢驗出來能配型,也隻需要你捐一個腎,對你的身體影響是不大的。”

“不管大不大,我都不能捐腎。莫講我跟程雅湘隻是一般的朋友關係,就算我跟她是親戚關係,我也得考慮我自己以後的生活,又哪能隨便那樣做呢?”

“好,好,你不願意那樣做,我們也不能勉強,不能勉強,這得自己自覺自願才行。”醫生對林森朝擺擺手,笑一笑道,“這種事情畢竟還是會傷害到身體的,雖然不算太嚴重,但如果本人不願意,去強求,那是沒有什麼意義的。隻是我們很同情程雅湘,很希望能有人無償捐助一個腎給她,她還那麼年輕,還沒有經受過多少人生大事啊!”

說完他便望向林森朝,一副等著他自己離開的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