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魯立出門不久,姍姍在家裏老是哭——她除了身上痱子很多,還給蚊子叮出了不少瘡眼(很多瘡眼也不知是何時給蚊子叮咬的),肯定身上很癢——曾小麗哄不住她,便鎖上臥室門抱著她也出了門。

曾小麗沿著環城路慢慢地往前走去,正行進在一處上坡路處,忽然一陣輕而急的腳步聲來到她的身邊,來人猝然大喊了她一聲:“小麗,你這是去哪兒啊!”

姍姍登時給這人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曾小麗也給猛嚇了一跳,回頭見是施雪紅,便滿帶不快地道:“唉,雪紅,你這人真是的,鬼鬼祟祟,怎麼開始一聲不響,來到人家背後才大喊大叫,看嚇壞我的女!”

“對不住!對不住!”施雪紅咯咯地大笑著,連聲說,“我不知道會嚇到你的女!我不知道會嚇到你的女,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曾小麗跟她既是好朋友,也不好多責備她,隻能轉變話題問:“你身上又是戴耳環又是戴項鏈的,臉上還搽了粉,是要去哪兒呀?”

“同我男朋友一起去鎮教育辦報名參加考試。”施雪紅收住了笑回答。

“考什麼試?”

“英語水平考試。”施雪紅並不放在心上似地回答,像突然想起什麼,問她,“你不是英語挺好的嗎?做什麼不去報名考呢?”

曾小麗受窘地說:“我又沒有單位沒有工作,考它做什麼?”

“那可大有用場啦,出國啊,招聘、招考啊——以後公開招聘、招考慢慢會全都要考英語哩!”

“我這樣的人不知道有沒機會參加招聘、招考,等我回家先問過我老公吧。”曾小麗心中無數,存有顧慮,隻能這樣回答。她想套出施雪紅的體己話兒,便問她,“你男朋友我還沒見過哩,他是在什麼單位工作的?生得怎麼樣?”

“我男朋友是同我在同一間學校當老師的,生得怎麼樣我也形容不出來,等一下你看見他人就知道了。”

“他這下在哪兒?”

“去了永財商場,我使他去那兒買些好吃的東西,這下還沒出來。”

曾小麗點點頭,見女兒還在哭,便直哄她。

施雪紅望望曾小麗的臉兒、脖子,又望望她的手,突然問:“小麗,你已經結婚那麼久了,怎麼從來沒戴耳環、項鏈,也不戴戒指、手鐲呢?難道你老公沒送過給你嗎?”

“送過給我。不過我從來不愛戴首飾。我怕白日出門也會給人盯上,然後走到哪兒就突然給搶去。”曾小麗勉為其難地撒謊說,雖然她真的並不在乎自己有沒有首飾戴,但唐魯立從來沒有送過那些東西給她,她此時也有些不自在。

施雪紅笑一笑又道:“戴上首飾哪兒就會有那種事?我****都戴,哪見有哪個盯過我?——像你生得這麼靚的淑女,不戴也會有人盯上哩!”

“你講得沒錯。”曾小麗心裏想,“我不戴項鏈、耳環等首飾也常給人盯上,要戴上就更糟糕了。”

她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