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曉斌向著成思菲這邊走來了,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在離著她還有十多二十米遠的地方時,他頭有些抬起來往前望,才好像注意到了她,眼中閃現出一些光亮來,在沒有專門安著路燈的小巷裏,也給成思菲捕捉到了。

成思菲瞧向他,心立刻一動,禁不住想:“他對我今日跟他去吃過飯以後,還再在晚上來找他,會不會不高興呢?如果不高興的話,那我回答他的問話時,是告訴他實話,還是編一個假話騙他呢?——就講我是臨時到這兒來散步,想熟悉一下本市市區的大街小巷都是什麼樣兒的,隻要能讓他相信就行。”

她覺得自己不管用哪一種方式回答他,都有好的地方,又都有不好的地方,最後就還是決定:不要想那麼多了吧,到時在他問起話兒來時,自己就再“見機行事”吧,不要去預先考慮那些到時不知有沒用的東西。

這樣她便自己先停住了腳步,瞧著他,等待著他向自己走過來。

管曉斌沒有遠遠向成思菲喊話兒,而是悶悶無聲地繼續向她走,也許在這小巷裏,他有太多的鄰居和認識的人,不好亂喊亂叫,讓別人也知道現在有一個女孩子找他,就在屋外說話,搞得盡人皆知吧?

又或者,他現在不高興成思菲在和他吃過了飯以後,還再跑來找他,叫他煩,叫他不舒服,因此他這個時候既不好罵她,也不好向她表示親近,所以他就不吭聲了,隻管一聲不響地向著她走過來,然後從她身邊走過去。

這樣,成思菲的內心就禁不住有些忐忑不安起來,怕他到了自己麵前後,會把反感寫在臉上,將憎惡露在臉上,讓惱怒呈現臉上,因此她就沒法再把自己的眼睛直瞧向他,而是趕快便向一邊轉了過去。

十多二十步遠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當管曉斌來到成思菲麵前時,完全沒有一點兒不快的表示,相反他還表現得很快樂、很意外的樣兒,聲音激動地問她:“成思菲,你現在是來找我嗎?”

如果是看見他臉上表露出反感和不快的樣兒,聲音還帶憎惡地向她問話,她可能會編造謊話回答他,說自己不過是“順道”走到了這兒而已。可他卻不但沒有一點兒反感和不快的表示,相反還顯得那麼高興,那麼激動,她心中就知道他對她現在晚上還再來找他,不但沒有任何嫌棄和討厭的地方,相反還很期盼著她來的那種樣兒呢,因此她自然就不會向他說什麼謊話了,馬上便低聲而害羞地回答他說:“是,我是來找你,你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呢?剛才我也是想去找你呢,可是找到你們歌舞團去以後,有人講你出來了,不知你去了哪兒,所以我又回家來了。”管曉斌神情興奮地道,問她,“你現在願意跟我一起去我家嗎?”

“你家現在有其他人哩。”成思菲回答他,腦海裏立刻浮現出賴爭的身影來。

管曉斌說:“我家裏是經常有人在家的,我爸我媽他們晚上沒班上,都會在家裏看電視、喝茶啊等等,沒地方可去。還有我阿妹,現在還沒出嫁,沒有另外的家,也會常在家——因為她還沒談上對象結上婚,晚上沒有地方可去,同學、朋友那兒她又不想去,隻能呆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