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正是早稻成熟之時,正當老百姓準備收割早稻的時候,平陽縣所有裏正突然接到縣令大人命令:六月十五巳時,帶上指定的農戶,到東門山集合。
縣令大人指定的農戶都是兩個,一個是裏甲裏麵最窮的佃農,一個是裏甲裏麵最窮的平農。
縣令大人這是要幹嘛呢,難道是催人交稅?
雖然心中疑惑,所有裏正還是帶著兩個指定的農戶,按時前往東門山,不為別的,就因為傳達縣令大人命令的是他們各自頭頂的鄉紳。
縣令大人的命令有時候還能含糊一下,畢竟山高皇帝遠,縣令大人也不可能為點事專門跑來收拾你,再縣令任期也就三年,三年過後,拍拍屁股就走了,就算他記仇都沒用。
他們頭上的鄉紳可就不一樣,鄉紳可是鄉裏最有威望的人,而且人家也不會離開,得罪了,絕對弄得你欲仙欲死。
所以,沒有哪個裏正敢不來,再遠他們也不敢遲到。
這東門山可就熱鬧的,一百多個裏正,沒人帶兩個農戶代表,總共差不多有四百來人,這麼一大堆人站一起,光是話聲都能把屋頂都掀翻了。
當然,張斌叫他們來並不是坐哪個屋裏開會,東門山也沒這麼大房子,這些人一來到村口就會被人領到後山指定的地方,愛站著就站著,想坐就坐地上,凳子是沒有的。
這地方就是八畝試驗田四周的山坡,來到這裏之後,他們無不驚歎不已,這東門山村還真不簡單啊,竟然在荒山上開出這麼大幾塊地,而且還種了東西,那一片花花綠綠的長勢明顯很好。
這地裏種的到底是什麼呢,來到這裏的人都忍不住議論起來。
臨近巳時,張斌和湯顯有有笑的從山下走來,他們後麵跟了一大堆人,有趙穆、徐輝等鄉紳,有謝正剛、吳士琦帶著幾個衙役和捕快,還有趙彥帶著幾十個勞力,他們手裏竹筐、鋤頭、耙頭、杆秤等一應俱全。
原本山裏麵議論聲就很大,這一幫人一出現,議論的聲音更大了,簡直就跟炸了鍋一樣。
他們大多數人都在討論,跟湯顯湯老員外走一起是不是縣令大人,畢竟張斌很少去鄉裏,見過他的裏正都沒幾個,更別普通平民百姓了。
當然,如果他穿著官服大家也不會認不出他是縣令大人,問題他今並沒有穿官服,畢竟要在山裏走上走下,還要到地裏去,穿著官服,極不方便。
他不穿官服,還真沒人會把他和縣令大人聯係到一起,因為他太年輕了,再配合豐神俊朗的外貌,看上去實在不像是個縣令,倒像是個富家公子。
張斌並不知道大家在討論他,畢竟這麼多人話,聲音太嘈雜,就更悶雷一樣,誰知道他們在什麼。
不過,他卻不大喜歡這麼嘈雜的環境,特別是來到試驗田裏準備話的時候,他臉都有點綠了,這些人這麼吵,他話誰能聽的見!
湯顯見他皺眉的樣子,立馬轉頭對徐輝道:“孟仲,讓他們安靜點,這樣子成何體統。”
徐輝聞言,臉上的肥肉一抖,握拳大吼道:“都給我閉嘴。”
臥槽,張斌被他這忽如其來的一嗓子吼的耳膜都快破了,雙耳就跟被雷轟了一樣,嗡嗡直響。
他忍不住用手指使勁掏了掏耳朵,耳中的嗡嗡聲這才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