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這會兒,不管是京城還是金陵,到處都是大大的寺廟,比旅館的數量還多,而且,絕大多數寺廟規模可觀、環境優雅、住宿舒適、素餐可口,居住環境與旅館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像張斌所投宿的崇興寺,方圓足有數裏,占了將近半條騾馬市街,有大廂房將近五百間,房舍齊整,綠樹環繞,清幽靜雅,一看就是個難得的好住處。
這一行人,又是馬,又是馬車,張差他們還背著包裹,一看就是來投宿的,所以,他們剛一進入崇興寺,便有一個知客僧迎了上來。
謝正剛上前與其商議了一下,以每個月十兩銀子的價格包下了一個四合院,這邊剛一交錢,那邊知客僧就抬手招來一個沙彌,領著他們往房舍中間走去,走了大約一刻鍾,眾人便來到一個占地足有一畝的四合院。
張斌進去大致轉了一圈,便讓張差等四人住進東廂,趙如等四人住進西廂,謝正剛一人住後院,他自己則住進了中間的正房,一行人就這樣在京城安頓了下來。
第二一早,卯時還未至,張斌便習慣性的爬了起來,這個時候,謝正剛等人自然是早就起來了,一行人去膳堂用完齋飯,張斌便準備去吏部衙門報道了。
吸取了進城時的教訓,這次他並沒有帶上張差等八個親隨,隻是讓謝正剛一人趕著馬車,拉著他上了路。
從崇興寺出來,沿騾馬市街往西,經過豬市口西街,再沿正陽門大街往北,穿過內城的正陽門,再前行一裏左右,便到了吏部衙門。
張斌讓謝正剛將馬車停在吏部衙門外的廣場等著,自己走去大門旁的門房報了個備,很快便有一個衙役領著他朝裏走去。
他老老實實跟在那衙役後麵,左轉右拐走了大約一刻鍾時間,便來到稽勳司一個主事的書房中。
那主事要過他的堪合,認真校驗了一下,隨即又問了一下他的住處,便掏出一本冊子登記起來,待做好登記他又開了個類似通行證的堪合,大致意思就是張斌是吏部招回京城述職的官員,需在京城滯留一段時間。
這堪合開完,貌似就沒什麼事了,但是,這主事卻讓他去找稽勳司郎中簽字蓋章,因為這堪合沒有稽勳司主管官員簽字蓋章是不能生效的。
前世辦什麼事也有簽字蓋章的手續,這個倒是不奇怪,問題張斌不知道稽勳司郎中在哪兒辦公啊!
那主事一見張斌為難的樣子,一拍額頭,問道:“你這是第一次來稽勳司辦事吧?”
張斌無奈的點頭道:“是啊,還請大人指點一下。”
那主事微笑著站起來,熱情的道:“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麼事,我帶你去孫大人那裏吧。”
罷,他抬腳便往外走去,張斌自然是千恩萬謝的跟了上去。
其實,吏部本應再給他發個腰牌,就是上早朝時進入皇宮所用的校驗牌,因為太祖朱元璋規定過,凡是在京官員,不論官職大一律要上早朝,凡是來京述職的外省官員也必須上早朝。
但是,這時候啟皇帝好像已經專職做木匠去了,大事都交給魏忠賢在處理,早朝,除非是重大節氣,基本上是不會開的,所以,這個腰牌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