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被眼前的年輕男子這一通抱怨,簡直有點無地自容了。
難怪渾河血戰之後戚家軍便銷聲匿跡了,他們這是心寒了啊。
的確,憑他們的功績,封幾個伯爵甚至是侯爵的都不為過,但是,戚家軍裏麵,不管是戚繼光本人,還是其他將領,沒有一個得到爵位封賞的,他們立再大的戰功,哪怕是為國捐軀了,也隻能得到一些毫無意義的虛職封賞!
他們並不是不願意為國出力,隻是這現實也太打擊人了。
太祖成祖時期,為國建功的將領都能加官進爵,到了萬曆朝和啟朝,為國征戰數十年,建功無數的將領沒一個封爵的,倒是一個太監,僅憑伺候皇上那點功勞就能將自己所有親戚全部加官進爵,這又是何等的不公平啊。
貌似,魏忠賢的侄子馬上就要進封寧國公了,可能魏良卿進封寧國公之日,就是這些忠臣良將徹底死心之時吧,拚死拚活幾十年,還不如人家一句馬屁,誰還願意去拚命啊!
人家都死心了,不願意出山了,怎麼辦呢?
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夾著尾巴,打道回府!
不行,怎麼能輕言放棄,如果這點事都解決不了,還談什麼拯救大明。
看樣子,人家一直對自己有偏見,要服眼前這位一根筋隻能先緩和關係,再投其所好了。
人家都把自己當成是無恥文人的代表了,這關係怎麼緩和呢?
當然是想辦法讓他們認為自己和他們一類人,而不是什麼無恥文人,更不是閹黨。
張斌表麵上不動聲色,腦海中卻在瘋狂運轉,怎麼才能讓這位一根筋認為自己和他是一類人呢?
對了,打海盜,戚家軍可不就是打海盜,平倭寇起家的嘛。
想到這裏,張斌歎息道:“現在的確是閹黨當道,朝綱混亂,我在平陽政績卓越不,去年海盜上岸劫掠,我還親率鄉勇將海盜擊退,並為此身負重傷,結果,今年大計雖才、守、政、年四格皆為上等,卻留京任職的機會都沒有。”
年輕人都有好奇心,眼前這位戚家大少戚元功也不例外,他聽張斌這麼一,不由好奇的問道:“啊,你才、守、政、年四格皆為上等,你還被發配到金陵來養老,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這家夥,重點不是來金陵了,而是打海盜了,張斌裝作痛苦的搖頭道:“這個不也罷,我隻是想告訴你,我並不是那種坐享其成的人,我也曾拚死拚活擊退過海盜。”
戚元功聞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懷疑道:“你擊退過海盜?吹的吧,就你這身板,海盜還不把你給撕了啊?”
張斌聞言,貌似受到了羞辱,他竟然瘋狂的擼起了袖子。
當然,他不是想和戚元功玩命,他隻是把胳膊上的箭傷露出來,舉到戚元功麵前,氣憤的道:“我為何要吹牛,你看,這就是當時被海盜射的。”
戚元功好奇的看了看他的傷疤,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貌似在回憶些什麼。
正在這時,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佝僂著身子走上來,他看了看張斌胳膊上的箭傷,隨即點頭道:“不錯,這是海盜利箭所傷。”
戚元功聞言,立馬驚奇的道:“叔父,是真的嗎?”
那老人點頭道:“當然是真的。”
罷,他竟然也擼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一處箭傷,與張斌的箭傷擺在一起,激動的道:“你看,一模一樣。”
張斌聞言,往老人胳膊上一看,我的,老人這胳膊,光箭傷就有兩處,其他傷疤更有四五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