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上,海風獵獵,吹拂著紀元的頭。
他的目光空洞無神,稚嫩的麵容沒有朝氣,仿佛靈魂已經離開,隻剩下一具軀殼。
遠處,數名孩童聚做一團,衝著紀元指指點點。
“紀元哥哥不會跳下去吧!”一名女童捂著胸膛,一臉擔心的表情。
“不要再叫什麼紀元哥哥!”一名虎頭虎腦的孩子露出鄙夷的神色:“一個覺醒過兩次血脈,竟然全都失敗的人,這一輩子,注定就是螻蟻般的凡人。咱幾個可是實打實的修仙者,叫他哥哥?我呸!”
另一名身著錦繡的孩童憤然道:“這些年,紀元可沒少欺負了咱們。又何曾將我炎舉放在眼裏。哼哼,都六歲了,連續兩次血脈覺醒失敗,換做是我,羞也羞死了。”
女童抬頭仰望,在烈日的逆照下,紀元的臉龐隱在黑暗中,一時看不真切。
“你們幾個,真壞!”女童忿忿的掃一眼眾人,“血脈覺醒之前,紀元哥哥常常替大家出頭,如今竟然這樣人家,太過分了!”
言畢,女童竟然甩開眾孩童,艱難的向懸崖上爬去。“紀元哥哥,你不要跳!珍兒陪你玩!”
眼瞅著女童手足並用爬上懸崖,紀元悄然抹一把眼淚,一副無所謂的神情:“珍兒妹妹放心。我紀元身為聖女之後,血脈高貴而精純,怎麼可能無法覺醒呢。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沒事的,我還有最後一次血脈覺醒的機會!待我血脈覺醒成功,我倒要看看,這幾個跟屁蟲到時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嘴臉。”
“紀元哥哥!我相信你!”
兩年後,炎珍輕輕一躍,輕若雨燕一般落在懸崖上。
當年手足並用,費了偌大力氣才能攀到的懸崖,如今在炎珍的眼裏,不過是一個土包而已。
抬頭遠望,碧海藍,紅日映紅了蒼穹。
“炎珍,你來了。稍等稍等,我馬上就上來!”崖底傳來一聲呼喚,聲音中滿是急切。
低頭俯視,紀元手足並用向上攀爬,胳膊上兀自殘留著一抹血痕,嘴角也裂開了一道傷口,一定是打完架匆匆趕來。
紀元用力向上攀爬,齜牙咧嘴的,顯然強自忍著**的痛楚,額角已然隱現汗漬。
忽然間,炎珍覺得紀元的模樣突然變得那麼的陌生。
當年那個意氣風,身具聖女血脈,時時保護自己的大哥哥,屢次血脈覺醒失敗。不久前竟然再次血脈覺醒失敗,徹底斷絕了修煉仙法之路,已然泯然眾人。
這兩年之中,聽他不時與人打架鬥毆,時不時搞得遍體鱗傷,十足一個無賴的痞子。
望著紀元艱難攀爬的樣子,炎珍皺起了眉頭。
從今以後,我炎珍,走的是仙人之路,長生之路。
紀元,終究脫不了凡人的生老病死,頂多百年,就將化作一杯黃土。
我們兩人,近在咫尺,但是,彼此的差距,卻恍如淵。
“紀元哥哥!從今以後,我炎珍要刻苦修煉了!”炎珍望著遠方的紅日,眸子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火紅的眉毛,洋溢著堅韌不拔的自信:“再也不會來此看日落。紀元,你要保重!”
“不看日落,咱們還可以一起捕魚去啊。”紀元趕緊建議道。
“不了,我很忙!”炎珍搖搖頭,望著紀元的目光,竟然露出一絲鄙夷,“你知道的,我們修仙者的時間,非常寶貴的!”言畢,炎珍一躍跳下懸崖,身影幾個閃動,消失在崖底的亂石之中。
紀元一怔,目送炎珍幾個起落消失在密林中,仿佛明白了些什麼,嘴角露出了自嘲的神色。
獨自一人站在懸崖上,紀元遠眺著落日,目光變得陰沉:“炎舉,炎青,你們幾個家夥。當年跟在我的屁股後麵團團轉。如今能夠修煉了,竟然反過來欺負爺。哼!明日裏,我且手藏尖刀,非得讓他們嚐嚐鮮血的滋味。不過是練氣二級的修為而已,想要完勝我紀元,還差得遠呢!”
紀元兩道濃黑的眉毛倒豎,幼稚的臉龐,滿是狠戾之色。跺著腳了一通狠,眼瞅著夜色漸濃,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向家中走去。
前行未幾,忽然聽有人議論道:“大家快看,那個野種來了。大夥兒用石頭溜他!”
抬頭望去,便見四五名身著錦繡的孩子正自指點著自己,為一名身材壯碩的孩童,約莫**歲模樣,滿懷惡意的望著紀元,汙言穢語唱道:“野種紀,紀野種!啦啦啦,炎遺有個紀野種,黃毛猴子頭黑。血脈覺醒他墊底,打起架來跑跑跑!”
紀元大怒,抬頭望去,這幾個孩他認識,與他同齡,在血脈覺醒前,都是紀元的跟班。
自從六歲血脈覺醒之後,這幾個孩子全都激了火行靈力的修煉資,可以修煉火行仙法,從此脫凡軀,踏足修仙者之列。而紀元屢次血脈覺醒失敗,這些人便放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