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蘅一怔,沒想到王重陽會把他與林朝英的舊事說出來,想到他們彼此有情,但最後卻落得如此局麵,心中不免感傷。回頭看向黃藥師,隻見他站在她身後,手執玉簫,青衫飄飄,心中不禁一暖。
她回過頭,看向王重陽,問道:“道長,方才那位黑衣女子可是林朝英前輩的後人?”
王重陽看著那西邊的樹林,一言不發,片刻之後,再道:“方才那女子,是她的貼身丫鬟,名喚林苓,自她們搬入古墓後,林苓便盡得她的真傳。她搬入古墓前,曾要我發誓永世不得踏入古墓一步,也不得容我門下弟子前去打擾。我一生虧欠她良多,便定下門規,劃下禁地,但凡全真弟子,均不得進入那西邊樹林。”前後數十年,昔年是個縱橫江湖的英雄漢子,今日卻是全真教掌門。而昔年那個伴隨身側的女子,今日卻是人麵不在。如今緬懷舊事,當真是仿若隔世。
“道長——”馮蘅聽得王重陽的話,欲言又止。
王重陽回過頭來,哈哈大笑,卻再也沒有了方才語氣中的惆悵之意,“阿蘅,你此番前來求醫,若我舊疾未犯,不用寒玉床便可助你驅毒。”他與馮長楓乃是舊識,故人之女,他多加照看是理所當然的。
他一頓,看向黃藥師,說道:“黃島主精通歧黃之術,萬物相生相克,寒玉床奇寒無比,屆時阿蘅坐在那寒玉床之上,沒有內力相助,血氣運行定會緩慢許多。黃島主在驅毒前也須得為她全身要穴施針,以免毒氣攻心。但——”他遲疑了下,沒有往下說。
黃藥師抬起雙眸看向他,沉聲說道:“王真人直說無妨。”
王重陽微微一笑,道:“但黃島主以內力助她驅毒時,寒玉床寒氣上逼,而你輸入她體內的熱氣往下走,隻要熱氣一通,她體內的劇毒便可逼出。隻是……”他又頓了頓,看向馮蘅,“隻是阿蘅身受重傷,此番驅毒煎熬異常,隻怕難以支撐。”
馮蘅聞言,一愣,隨即微笑說道:“道長,生死有命,此番前來,能覓得驅毒之法,實屬馮蘅之幸。”說著,她看向黃藥師,嘴角揚起一個美麗的微笑,柔聲說道:“一定可以平安度過的。”
王重陽聞言,又說道:“阿蘅身上既有內傷,又毒滲肺腑,黃島主要用內力為你療傷驅毒,定然元氣大傷,內力在短期之內怕是無法練回了。”
馮蘅聞言,驚訝地抬起眼看向王重陽,“道長——”
王重陽一笑,“那時,我為她驅毒療傷,暫不說她身子底子比你好,且身懷武功,我的內力都花了五年才慢慢練回。”現下黃藥師的內力定然比自己少年時的精湛深厚,但馮蘅全然不懂武,他要為她驅毒,元氣大傷是必然的。縱使桃花島主聰明絕頂,天下無人能及,但內力這等事情,絲毫沒有捷徑可走,要練回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黃藥師漆黑的雙眸看向馮蘅,四目相對,隨後他朝她安撫一笑,朝王重陽說道:“多謝王真人告知。”
王重陽看向他們,輕輕一歎,再道:“黃島主,那林苓非武林中人,於江湖上之事所知甚少。且久居古墓之中,性情難免怪癖,希望你們莫與她為難。”
黃藥師聞言,一愣,隨後徐徐朝王重陽作揖,“在下盡量。”若是林苓不會對他們多加刁難,他自然不會與她為難。畢竟他們此番前來,是有所求的。
王重陽轉身,然後說道:“這次與你們相遇,自是有緣。重陽宮尚且有事處理,二位是否與我一同到重陽宮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