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島,書房中——
一身青衫的黃藥師站在書房的窗前,雙手背負在後,看似在欣賞著外麵的景致,但卻不時的回頭看向室內。
一身白衣的馮蘅正端坐在烏木的書桌前,書桌旁擺著精美的筆硯。隻見她臉色略顯蒼白,但神色卻極其專注,手執毛筆,在平鋪在烏木桌上的白紙揮毫著。
黃藥師看著她,偏冷的五官微微繃緊,但卻也並未上前打斷她。
馮蘅雖感覺他的視線不時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卻並未抬頭,專心默寫昨日她在老頑童周伯通那裏強行記下的經文。終於,她放下毛筆,抬頭朝他嫣然一笑,說道:“藥師,你過來。”
黃藥師聞言,揚起劍眉,隨即走至她身側。馮蘅站起身,小心地將那寫滿經文的白紙拿起,笑吟吟地說道:“你瞧瞧這《九陰真經》中的武功,不假吧?”
他低頭看了一眼那些經文,說道:“不假。”作勢接過馮蘅遞給他的經文,卻連同她白皙的手一起包住,眉頭微皺,“阿蘅,你的手怎麼這樣冰冷?”
馮蘅朝他一笑,她近日來與黃藥師在外行走,雖然愜意逍遙,但也難免疲倦。昨日強行記下經文,已覺得身體不適。但《九陰真經》經文晦澀難懂,即使她記性極佳,若不及時默寫出來,恐怕日後會有所遺忘。而且她心中牽掛著經文上所載的武功能不能助黃藥師修複內力,於是回來後並未休息,直奔書房要將經書的內容寫出來。
又聽得黃藥師問道:“阿蘅,身體可有不適?”她蛇毒已除,近幾個月來他為她安排各種藥膳,精心調養,身體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而此時見她為了默寫《九陰真經》而勞累傷神至此,心中不禁隱隱地擔憂她的身體可能受得了。
馮蘅感覺他溫熱的手覆在自己的手上,抬頭看向他,隻見他眉目間掩不住的憂心。於是朝他甜甜一笑,柔聲說道:“藥師,我無事。”
她頓了頓,又皺著眉頭說道:“我在終南山之時推測當日道長所說的恢複內力的法子是出自《九陰真經》,但我昨日看的時候卻是十分納悶,這經書中所載的各種武功,隻談及它的奧秘與修煉的法子,卻並未提及如何修煉內力。我雖懂武學,但從未修煉過內功,自然不知在這些武功的修煉之法能否有助於恢複內力。”
黃藥師隻看著她手中的經文,並未答話。
馮蘅尋思片刻,又問道:“藥師,你看這經文中所載的武功可能助你早日恢複內力?”
黃藥師聞言,緩緩放開她的手,然後接過她手中的經文,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阿蘅,這就是你昨日非要瞧瞧這《九陰真經》的緣由麼?”
馮蘅一怔,隨即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輕聲說道:“黃島主自遇見馮蘅以來,為馮蘅操心良多。唔……禮尚往來,馮蘅亦要多為黃島主辦點事情才是。”
黃藥師神色不變,不禁又低頭瞧她兩眼,隻見她帶著笑意的眼閃閃發亮,如同天上的星星。心中似是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撞了一下,不禁抬起卻抬起右手輕觸她的側臉。“阿蘅,你何必如此費神?”
馮蘅抬起左手將他的手拉下,笑著說道:“藥師,練武之人對武學的癡迷,我自是曉得,亦能理解。黃島主是當世數一數二的人物,言出如山,馮蘅佩服得緊。隻是,馮蘅既為君妻,莫非連自己夫君心中所想何事都不了解麼?”《九陰真經》之上的武功,確實博大精深,奇妙無比。莫怪聞名天下的中原五絕會為這《九陰真經》華山論劍。
黃藥師看向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笑得十分開懷,說道:“阿蘅,我對《九陰真經》確實有著好奇之心。”
他頓了一下,微眯著黑眸,又補充說道:“不僅好奇,還想占為己有。但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華山論劍既已落敗,就自然會遵守諾言,不會強搶經書。”但若經書是自她手中寫出來,那又何來的強搶之說?是以昨日他也默許了馮蘅的做法,並且相當配合。
馮蘅聽了,不禁失笑。這個男人礙……居然絲毫不忌諱讓人讓別人曉得他的意圖。若昨日他們遇見的不是直性子的周伯通,換了旁人,她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就能將經書騙來。
看著他俊雅的五官,她心思又回到自己的問題上來,“那藥師,你看這《九陰真經》中所載的武功,能否有助於你恢複內力?”此時心中竟是隱隱有些緊張,她不禁覺得好笑,昨日強記經書都不覺得緊張,為何此時竟緊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