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執念苦笑道,“留誰得看殿下心意,老朽指不指定,其實已無選擇的餘地……!”
吳爭有些尷尬地點點頭,“莫老說得對,確實是如此!”
莫執念反而平靜了,“人都有一死,早死晚死罷了……好在辰博是長子,又是清兒生父,此次又有功於殿下……他留下來,確實在情理之中!”
吳爭問道,“莫老若還有未竟之事,不妨說出來,孤會替你辦好!”
莫執念想了想,道,“老朽犬子和長隨,皆已是殿下的人了,想來所有事,都會對殿下吐露,就無須老朽贅言了……不過有一人一事,老朽確實耿耿於懷,若殿下有心……。”
“莫老盡管講就是。”
“一人……廖仲平,此人看似忠厚,實則兩麵三刀……小人矣,可殺之!”莫執念恨聲道。
吳爭沒有反應。
莫執念繼續道,“一事,是關於傳教士湯若望,此人前後事明清兩朝,極度狡詐,據老朽所知,各國番商占江南商會之股份,大多控製在其之中……當然,這事似乎已與老朽無關,但教廷過河拆橋之恨,老朽得報於此人身上……否則,雖死有憾,望殿下成全!”
吳爭想了想,道:“廖仲平為人如何,孤不置評……不過,以他之前率兵犯杭州之罪,雖不死也無法於朝堂立足……留他一條命吧!”
“至於湯若望之生死……孤記下了。”
莫執念端起方才倒的酒,向吳爭敬道:“與殿下八年多的交情……就在此酒中了,飲完這碗酒……殿下請便,老朽就不送殿下了!”
莫執念猛地仰頭,將酒一飲而盡,“啪”地將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
然後起身,在吳爭麵前跪下,“殿下仁義……能留莫氏一脈香火,老朽在此……謝恩了!”
吳爭慢慢起身,端起方才莫執念為自己倒的酒,“孤原本不想喝酒……可這酒,終究是莫老替孤倒的……孤喝了!”
吳爭一口飲盡碗中酒,對莫執念道:“孤要走了……不必送!”
說完,吳爭大步離開。
突然,莫執念在背後嘶聲道:“敢問殿下……若老朽沒有做下這些事,待殿下登基之後……可會允莫氏立於朝堂之上?”
吳爭聞聽,止步,沒有轉身。
許久,吳爭幹澀地答道,“不會!”
說完,徑直而去。
涕淚交流的莫執念,“咚咚咚”對著吳爭的背影磕了三響頭。
然後起身,哈哈大笑,形如癲狂。
“……無憾……那我便無憾了!”
聲音淒厲!
……。
僅僅一個晚上。
富甲天下的建興朝戶部尚書,死了。
據說是突發惡疾,診治不及死的。
這樣說,也在常理之中,都這麼大年紀了,隨時都會離世不是?
吳王殿下,一大早就離開京城,返回杭州府。
說好要禪位的朱辰妤,依舊是建興朝皇帝,在奉天殿接見朝臣。
所有人都在奇怪,難道吳王真是聖人,又將到手的帝位給放棄了?
可接下來的事情,就古怪了。
莫家六子,除長子莫辰博外,皆在同一天暴病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