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爭聽了,臉上笑意漸斂,她二哥李嗣興已經為救李定國死了,李溥興剛剛傷癒就被自己派去福建,回來之後,又被自己派去了沿海部署應援外海戰事。
而李海嶽來杭州近三年,一直在太平府,幾乎成了放養。
這說起來,自己還真沒盡到照顧李海嶽的責任。
吳爭歎了口氣,轉頭對錢瑾萱道:“照顧好她……!”
說完,吳爭大步離開。
……。
時值寅時。
天色依舊漆黑。
吳爭再次回到王府正殿,發現陳名夏及一眾追隨者,依舊滯留在正殿之外。
隻是陳名夏不知從哪搬來一張椅子,坐著。
而別的人,大都是站著,或者就地而坐。
其實這些人,吳爭大都是不認識的,就算是有一兩個臉似曾見過的,那也叫不出名字。
想對這些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難度太大了。
所以,吳爭甚至連一絲說話的興致都沒有,顧自進入了正殿。
……。
看到吳爭回來,陳名夏與所有人都起身之後,一臉坦然。
見吳爭進入正殿,陳名夏掃視了身邊人一眼,微笑道:“諸位仁兄都看見了吧,王爺回來了……既然回來了,那便是可談、可妥協……別的不說,隻要王爺在杭州登基,那麼,就算不是定都杭州,亦可選擇定都新城……如此,諸位最擔心的,也就無須擔心了!”
“全仗藩台大人與我等做主!”
所有人滿臉堆笑地衝陳名夏拱手致意,熱烈程度儼然蓋過了吳爭出現時。
陳名夏滿意地點點頭,“……王爺已經進入殿中,本官須進去恭聽聆訓,諸位就別在此待著了……若還擔心,可在府外等候,莫讓人說出閑話來不是?”
“聽藩台大人的!”
所有人誌得意滿地走了。
陳名夏擼了擼他下巴下的三角胡須,抬頭看了看天色,又向府門方向望了望。
稍一遲疑,並邁步走入正殿。
……。
“陳名夏,擁護你的人並多啊!”吳爭皮笑肉不笑地調侃道。
“要不,你試試來坐這個位置?”吳爭指著自己的座位對陳名夏道。
陳名夏“撲通”跪下,以頭擊地,“臣萬萬不敢……臣隻是王爺的臣子,豈會生出如此大逆之心?”
聽聽,聽聽,多好的臣子啊!
若是沒有殿門前的這一出,連吳爭差點都相信自己誤會了陳名夏了。
“陳名夏,孤一直想不明白……按理說,你隻要不生異心,按現在的布政使職,待孤登基之後,就算不是首輔,至少入閣不成問題,你為何要冒激怒孤的危險行此事……都說付出回報須合理才能令人踐踏一切律法,你的付出回報不合理啊?”
陳名夏聞聽臉色一變,但他此時是低著頭的,吳爭看不到他臉色的變化。
好一會,陳名夏慢慢抬起頭,直視著吳爭問道,“王爺……敢問王爺,臣所進事項,可有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