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唯一攥著手裏的驗孕棒,此刻的心情有些複雜,她也不知道這時候有了孩子,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煩躁的抓了抓頭,正好聽到汽車駛入的聲音,驚得她趕忙將驗孕棒丟到抽屜裏,然後又用兩本書蓋上。
她傾身向窗外看了一眼,臉色驀然一變。
上一次,他不經考慮的就將白可昕帶回了宋家老宅,這一次,又將自己的親生父母帶到別墅,宋逸究竟想幹什麼?
為什麼總是喜歡給她做決定?
她臉色漸漸變得鐵青,有些憤怒,有些畏懼的起身將房門鎖上,想了想,他有鑰匙,萬一若是開了房門進來,她是真的不想再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就算是別人認為她很不孝,可是她覺得如果真的跟自己的親生父母相認,那才是真正的不孝。
她迅速搬了椅子,圓桌堵在門口,完成這些的時候,累的她大口喘了幾下。
宋逸領著白家父母進來的時候,黃美雲一臉詫異,宋晉國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宋逸,宋逸道:“伯父伯母想見見唯一。”
黃美雲沒有說話,雖然不讚同宋逸此舉,可是畢竟白家剛剛經曆了喪女之痛,而許唯一又是白家現在唯一僅剩的一個女兒,於情於理,也不能阻止他們見自己的親女兒。
但是,這件事,阿逸沒有經過唯一的同意,就跟上回將白可昕直接帶回宋家老宅一樣,隻怕唯一並非難以接受,而是會再次勾起心傷。
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宋逸,“阿逸,你先去樓上看看吧。”
宋逸自然明白黃美雲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點了下頭,上了二樓,敲了敲門,沒有聽到許唯一的聲音,他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手,“唯一,我知道你能聽到。”
許唯一煩躁的捂住雙耳,可宋逸的聲音還是飄入了耳中。
“剛剛在醫院,白伯母泣不成聲,幾度暈厥,他們現在隻是想見見你,並不是想要跟你相認,聽你叫他們一聲‘爸媽’,你就當是做一件好事,安慰他們一下。”宋逸溫聲勸說。
許唯一眉頭緊擰,現在跑來,隻是想要見見,真的這麼簡單?
如果說白可昕還活著,他們說見見,她有可能會見,但現在白可昕已經死了,他們說見見不過是表麵的話,說到底,這時候來就是想要認下她。
她不想認,一點兒不想。
宋逸又敲了幾下,見她遲遲不說話,心知她必然是在逃避,下樓去找來鑰匙開了門鎖,推了一下,竟然推不開,他皺眉,難道說拿什麼東西給擋上了?
“唯一,你這麼善良,就算是需要幫助的人,你肯定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幫助他們,更何況現在樓下的是你的親生父母,而且剛剛經曆喪女之痛,你就下去安慰他們一下,這很難嗎?”
宋逸剛剛下去拿鑰匙的時候,白母淚眼蒙蒙的問他是不是唯一不願意見他們,那種哀傷的眼神,讓他心中異常酸澀。
許唯一聞言,心裏突然湧上一股無名火,她隔著房門斥道:“宋逸,你這是準備再次利用我的善良嗎?”
宋逸愣了一下,“唯一,我說的是事實,你難道不善良嗎?”
許唯一冷笑一聲,“善良有什麼好處嗎?你善良,你善良的結果就是一次次給我造成傷害!”
宋逸眼神黯了黯,“唯一,他們畢竟是你的親生父母,即便不是,難道說下去見一麵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許唯一不假思索的說出這三個字,“我還清楚的記得,他們上回去家裏的時候口口聲聲的說不會認下我,那麼這回這又是想幹什麼?”
宋逸歎息一聲,“這次他們也沒有說要認下你。”
許唯一眸光越發冷淡,“宋逸,你給我聽好了,我的事情以後你少替我做決定,這件事,與我是否善良沒有任何關係,你讓他們走,既然說了不會認,那就應該做到言出必行。”
宋逸沒有想到在這件事情上,許唯一竟然會如此抗拒,說白了就是在鑽牛角尖。
“你如果再不開門,我就拆門了!”宋逸威脅。
許唯一嗬笑一聲,“宋逸,當初你因為你爸的一個錯誤,有多少年沒有叫他一聲‘爸’了?這些你還記得嗎?”
宋逸煩躁的扯了扯領口,“對,我是很多年都存著怨恨的心思,可是後來不還是你勸說我讓我原諒嗎?”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既然你當初可以勸我放下一切,那麼現在你也應該可以,再說了,當初把她弄丟的人是白可昕,她不應該將這一切的錯誤都歸咎於自己的親生父母身上。
可這樣一句話,聽在許唯一的耳中,卻生生變了一重意思,她深吸了口氣,隻覺得房間裏的氣氛越發滯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