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勝商業大樓第二十六的麵試廳裏人滿為患。
這次主要是人資部招人,來應聘的多是些年輕女孩。
作為國內商業巨頭,威勝是人人想進的大公司,它有多耀眼多權威,其競爭就有多強大。
九點半初試正式開始,原本俏麗活潑的女孩子們也都斂了神色,正危襟坐,等候麵試官叫到自己的號碼。
南淮也在其中,她起來的很早,卻因為還不太熟悉住處那些七拐八彎的胡同而錯過了半個小時才一趟的公交車,來的晚了,自然就隻能拿到靠後的號碼,最少也要等一個小時才能輪到她,不過總算沒錯過麵試時間,多等一會兒倒沒什麼關係。
她走的急,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背上已微微出了汗,此時坐下來,才覺得熱意上湧。
穿的是套裝,又不好大庭廣眾之下脫了外套,隻能默默坐著,等待熱意散去。
坐了一會兒,手機卻急促的響起來,單調的鈴聲在安靜的麵試廳裏顯得格外突兀。
南淮迅速的從包裏掏出手機,捂住話筒,一邊低頭對身邊的人說著對不起一邊往外走。
她剛來C城沒多久,在這個城市裏沒什麼朋友,手機裏儲存的幾個號碼也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不管是誰打來,都足以讓她神經緊繃。
麵試廳的白色花紋實木大門虛掩著,她急著接電話,沒顧上細想,直接推門而出。
隻聽一聲驚呼,一個高大身影極快往旁邊一側,險險避開了她的莽撞。
驚呼的女人出言輕斥,“走路小心點。”
南淮也覺得歉意,可手中電話一直響個不聽,她隻得匆忙抬頭,誠懇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
男人很高,與她麵對麵站著,足足高出她一個頭,她匆忙一瞥,目光隻落在他下巴上。
下巴的線條分明,肌膚潔淨,隱隱可見剃須後細微的青色胡茬,彰顯著男人的風華年紀。
因為隔得近,她能清楚的感覺到男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算了。”
清冽嗓音中帶著一抹慵懶,似是剛剛睡醒後的狀態。
南淮再說一聲對不起,捏著手機匆匆離開。
隻聽背後女聲問道:“蘇總,沒事吧。”
“把咖啡先端去會議室,還有幾分鍾時間,我回辦公室換套衣服。”
南淮走到長廊轉角的僻靜處,按下接聽鍵的同時,往後麵看了一眼。
隻看到男人高大的背影走向長廊另一頭的電梯,他邊走邊撣了撣袖口。
而剛剛兩人站立過的光潔地麵上,有幾滴咖啡汙漬很是顯眼。
沒想到會弄髒他的衣服,南淮一呆,手機裏的聲音卻容不得她多想,”404,你們的房租什麼時候交?再不交,就馬上搬出去。“
打電話來的是房東,南淮搬來的第一天就見過她。
當時自己提著沉重的行李箱氣喘籲籲的艱難爬樓梯,而她就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冷眼看著她。
房東很瘦,臉頰上顴骨很突出,又將兩條眉毛修的細長,使她原本就不夠柔和的麵容更添凶意。
誰都看得出來,她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南淮這幾天忙著收拾東西,找工作,與她碰麵的機會並不多,這時候突然接到催租的電話,她一時未反應過來,頓了一會兒,才問道:“少堂沒交?”
房東語氣尖酸:“你自己男人交沒交房租你都不知道?”
她的鄙夷如此明顯,南淮卻沒有生氣,隻平靜說道,“房租會交你放心,等我下午回去就給你。
掛了房東電話,她按下一號鍵,過了很久才接通,那邊卻嘈雜無比。
周少堂的聲音從一片雜亂中遙遙傳來,“什麼事,快說,我很忙。”
巨大的機器轟鳴聲從手機裏傳入耳膜中,聒噪無比,南淮不得不提高音量,“房租你還沒交嗎?
周少堂似乎想了一想,才說道:“我忘了。”
南淮早已習慣,頓了一頓,還是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
那邊的轟鳴聲越來越大,周少堂的聲音近乎嘶吼:“我過來做什麼,難道你還害怕不成?”
她來C城已好幾天,與周少堂卻隻見了一次,還是那天他去車站接她,幫她把行李搬到租住的樓下後就匆匆走了。
沒問她工作,也沒問她今後打算,連周邊環境的簡單介紹也一句沒有。
在他心裏,她大抵是什麼事都能自己解決的,
現在聽到他這句略帶諷刺的話,南淮心裏有微微的酸澀,“我怎麼會害怕,隻是那裏怎麼也是你租的房子,再說,我都來C城了,還跟以前一樣,老見不著你……”
周少堂哈哈一笑,諷刺意味更足,“你還真當自己是我女朋友?”
不待南淮說什麼,他又笑一聲,“也對,反正你跟我這輩子跑不掉!不說了,我忙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