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中軍大帳燒了,還在重立,現在我在楚天舒的營帳裏治傷。
我軍的軍醫,可是皇上為了我而特地派出的太醫,紹錇東,二十六歲,擅長治療外傷。他給我把了脈,開了副藥,小心翼翼地道:“將軍,這副藥您先吃吃看,肯定不會壞事,但是,您最好還是再找人看看。”
我輕巧地答道:“哦,現在在打仗,我不能回京啊,傷勢惡化怎麼辦?你給管勾寫信啊,描述一下我的症狀,問問該怎麼治。”
紹錇東躊躇道:“將軍是內傷,這個,怕是說不清楚,萬一……將軍,其實元帥他們南來時是帶了太醫的,就在南京……”
我會內功!我試了,真氣運轉還算順暢。按醫術還可以的丘處機的說法,是不管受多重的內傷,隻要一息尚存,全真教的內功心法就能把人救活來。雖然他肯定是在吹牛,也可見全真教的道家心法對治療內傷有奇效。我的真氣能運轉,可見經脈沒有大損傷,胸口現在也不疼了,可見骨骼肌肉內髒也沒怎麼傷,畢竟,我一身靠藥物培養起來的內力並不弱。一點小傷,這些天勤奮練功應該就可以自己好了吧。
我是另有目的。
我皺起眉頭,冷冷道:“我的傷勢我清楚,我不會有事的,但是,這請教的信你必須寫,而且要誇大我的傷勢,除內傷外,把那些白衣少年受的外傷也都給我加上,知道了吧?好好斟酌詞句,這封信可是會入皇上之眼的。”
紹錇東直冒冷汗,“這,這……小人不敢。”
我笑道:“怎麼,你怕犯欺君之罪?笨啊,難怪你醫術不錯,卻會被派到我這裏,你年輕力壯,不至於仗沒打完你這個隨軍大夫就先累病了,可是最重要的,就是你這人太實在,不會變通,才被同僚排擠了。唉,非得我教你,聽好了,紇石烈執中肯定會告我裝傷避戰,可我現在的的確確是受傷了,你要跟其他人統一口徑,咬定我來楚州前就受傷了,反正隻差幾天,等我回中都時傷勢都能好了,我不信誰還能檢查出來。而你寫的信,則是旁證,還會有別的證據,到時候,我要反告紇石烈執中。其實,此事對你的好處更大,你清楚我的身份,我是皇孫啊,你治好了一個瀕死的皇孫,那是多大的功勞啊,你現在才是從九品上的醫痊郎,足以連升三級了。嘿,若說我根本就沒事,那你又有何功勞?”
紹錇東吞吞吐吐地道:“這個,這個,小人還是覺得腳踏實地的好。”
我氣得躺下,蒙上被子,閉上眼睛,冷冷道:“你怕失麵子,不肯寫信討教,那也由得你,本皇孫要是落下什麼病根,唯你是問。”
紹錇東猶豫半天,方才語帶哭腔地道:“小人遵命就是。”
站在一旁的楚天舒笑道:“紹大夫別怕,你在我軍中三年,當知將軍料事如神,如他所言,你隻是寫封信,沒有人能證明信中內容有假。你先去給其他人治傷,之後就寫信,不要耽擱。你出去吧。”
紹錇東抹抹額頭上的冷汗,立即站起走了。
我躺在被窩裏補了一句,“寫好先給天舒看看,潤潤色,跟我的密折一起發出去。”
————————
覺得有人盯著我,眼睛睜開一條線,就是楚天舒又回來了,就站在床邊,麵無表情。呃,我還是裝睡好了。
隻聽他柔和地道:“別裝了,我不會再說你什麼。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哦。”
我睜開眼睛,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什麼禮物?”
“生日蛋糕!”楚天舒道:“上次回去,我特地向丁師傅學的,給你做了個兩層的大奶油蛋糕,你可以像從前在家過生日時那樣點蠟燭許願。我還給你炒了好多菜,有板栗燒雞,糖醋鯉魚,紅燒排骨,珍珠圓子,鹵豬腿,石耳燉雞,炒青菜,四季豆,哦,我還特地買了二十斤橘子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