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分道揚鑣(1 / 3)

這就是上房?被子都灰的,偏僻小路上的小店果然不是人待的,我看了一眼就沒睡意了,皺著眉頭,對楊鐵心道:“你睡吧,我打坐就行了。”

楊鐵心歎道:“康兒,你嫌這裏髒是嗎?外麵是不方便,你放心,隻要我們回宋國安頓下來,爹會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我隨意點頭道:“好啊。”便在地上盤膝坐下,準備運功了,這幾天事多,蛇血的藥效我還沒吸收完呢。卻聽楊鐵心道:“康兒,你要是沒瞌睡的話,爹倒是有些話想跟你說,打我們父子相認,爹還沒跟你好好聊過呢。”

有什麼好說的,打攪我練功。我睜眼道:“你說吧。”

楊鐵心組織了一下語言,方道:“康兒,我知道,你讀過很多書,而我,我隻能說是認識字,你也一向富貴慣了,花錢如流水,我們父子失散得太久,彼此都不了解……”

原來你明白?那就不要存奢望了,我不可能因為你的幾句關心的話就放棄十七年的理想,還是在形勢大好、有望成功的情況下,你當自己是張儀重生,蘇秦再世嗎?這些話父王說了十七年了,我都聽煩了,再說,父王關心我可是用的行動,而你,一次又一次地打我,還是在我根本沒錯的情況下。

我舉手打斷他道:“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喜歡享受,我已經長大了,我的花費,我自己會掙的,不勞你操心,你隻要能養活妻女就行了。至於你不善文事,你不是楊家後人嗎?將門之後,又不考狀元,那些經史,不懂也罷。隻有一點,你覺得我說得不對的話,就用道理折服我,不要再打我了。父王從來不打我,他隻會跟我講道理。”

楊鐵心道:“這是,爹那時是太衝動了,康兒,你應該明白,爹搶著先打你一下,是怕你師父他們惱火起來,他們若是出手……”

我道:“我知道,否則我早走了。這就是你照顧我的方式?不分是非黑白都怪罪我?我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等委屈。總之,是即是,非即非,不是誰武功高誰就有理的。你早點休息吧,中午就得趕路,我們得盡快出中都路。”

中午,我餓狠了,總算吃下了三個剛出籠的白麵饅頭,堿多了,有點酸,真懷念王府的點心。

楊鐵心自己要了兩大碗牛肉麵,外加六個饅頭。在他吃麵時,我就悄悄跟他說:七人一齊上路太招搖了,現在哪有三道士同行的?隨便問個人就能打聽到我們的行蹤了,所以,不如分開走。沒有追兵當然最好了,如果有追兵,三位道長都受傷了,在一起隻會拖累我們,要是我們分開走的話,追兵隻會追我們,無論如何,三位道長都能安全地回終南山。況且,我們四個看來就是一對夫婦帶著子女去探親,很正常,我懷疑根本就沒人記得曾經見過我們。

在我合情合理的建議下,吃完了,楊鐵心就去很客氣地向丘處機等告辭:三位道長要向西南回終南山重陽宮嘛,我們向南去臨安府,到這裏都沒有追兵,看來很安全了,就不麻煩他們護送了。

馬鈺也正發愁如何脫身,他可不相信趙王會對某人拐走其妻、子毫無反應:若是趙王想通了,派追兵來,我們救這姓楊的不救?彭連虎等人都是好手,我們師兄弟三人卻都受傷中毒了,可別陰溝裏翻船,被姓楊的連累死了。還是分開好,趙王若是派人,必會追他們而不是追我們。趕緊回重陽宮,養好傷,約齊人,再一雪前恥。楊義士,你若不幸身故,貧道一定給你招魂念經,免費。

於是,雙方和和氣氣地分道揚鑣了。

很快,楊鐵心就感到兒子提議的好處了:就一家四口上路,沒有外人,感覺果然好多了,女兒在外駕馬車,兒子在旁邊學,就自己跟妻子兩個在車裏,還可以說幾句體己話,傾訴自己這些年來到處找他們母子的艱辛,證明自己對她情比金堅,順便帶問問她那古怪兒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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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催他們快行,轉天就到了丁村,過了盧溝河,就出了中都路地界了。

安全了,我也心緒不寧起來,掏出一個繡了一對蝴蝶的荷包翻來覆去地看。

穆念慈在我旁邊駕車,最先注意到,遲疑地道:“阿康,這個荷包,是你說的那個姑娘送的嗎?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天下午,你請我去你的書房時你跟趙王說起過的那位姑娘。”

我黯然點頭,緊緊抓著荷包,貼在胸口,似乎這樣能帶給我溫暖。

穆念慈道:“你是不是真得很喜歡她?”

我道:“應該是吧,我跟她很合得來,她肯聽我說話,不會沒聽完就說我做夢。”

我也會聽你說話的。穆念慈心中一陣難過,更難過的是還不能表現出來,畢竟,名義上是兄妹,遂道:“那個趙王爺不是派人送信去請她了嗎?不過你現在離開王府了。我幫你問問爹爹怎麼辦吧。”將馬車趕到路邊停下,在車壁上敲了兩下,“爹爹,女兒有事問你,我進來了。”

穆念慈進車去沒一會,楊鐵心卷起車簾,問道:“康兒,那個姑娘是女真人?”見我點頭,斷然道:“不可以,因為你是漢人,你要回宋國,你跟那個女人,不會有結果的。”

一旁的包氏也道:“是啊,康兒,原先我就不讚成,現在你也明白原因了。康兒聽話,到了宋國,你爹爹會給你找一門更好的親事。”

我苦澀地道:“以前是門當戶對,我知道現在是不可能的了,她……她是個絕決的人啊。我是想去追回父王派出的信使。”

楊鐵心皺眉道:“你是不是想現在就去?”

我道:“你不用擔心,確保你們安全了,我才會離開。三天內,快馬趕去,應該還來得及截下信。否則,她收到信,去了趙王府,就會聽說我的事了。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希望她沒收到信,以為我失約不至,這樣,她頂多等我一年半載,就會重新考慮今後了,以她的才華眼光,必能嫁得如意郎君。”

楊鐵心以惋惜的口氣道:“看來你是來不及去了,你要先跟我們去宋國……”

正說話間,有鷹唳聲。

我抬頭一望,是隻鷹在天上盤旋,我發出哨聲召喚,它立即落下來,乖乖地停在我臂上。再看腳環,可不就是我虎豹騎特訓的鷹眼嗎?附近有部隊!耶!

當然不會是巧合了,我的特性可是倒黴。早在襄陽城外給匡大人出主意破城時,我就鼓動他向皇上要求援軍,以便以襄陽為基礎,席卷荊湖,摧毀宋國所謂的京湖戰區。西南路招討司要支援吳曦,西北路招討司要防備西夏趁火打劫,就震懾草原的東北路招討司還能抽出些人來,因為鐵木真近來擴張太快,內部不穩,需要整頓。而東北甚遠,兵貴神速,皇上見到匡大人的密折,也沒在朝上商議,就命趙王這個剛打草原回來的兵部尚書撥兵符調兵遣將。趙王真的很信任我,就照我含糊其辭的信上所說,建議皇上讓援軍化整為零,隱蔽行軍,到時打宋國一個措手不及,真正一舉突破長江防線。

不出所料,東北路招討司精選出來的援軍,都是我的老部下擴編成的,嘻嘻,好像整個東北路軍的中下層軍官,至少都在我的虎豹騎裏待過一年。分散行軍嘛,隱蔽行軍嘛,至少這三月份,會一直有小部隊打這經過,運氣不錯,這麼快就撞見一支了,我喜上眉梢,指示鷹眼回去通報。

楊鐵心見此,驚疑不定地追問:“康兒,這鷹是怎麼回事?它飛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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