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慧兒心裏倒是相信許文嵐絕不會上趕子去給人做妾的,可這心裏頭到底還是有些擔心。
那承昱少爺她也見過好幾回,的確是長得不錯,哪怕她再偏著自家兄弟,也還是得說承昱少爺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還有家世和錢財,最重要的,還對他們家有恩,要不是他允勝文去家裏私塾念書,勝文怎麼可能拜了張先生為師?更不用說現在中秀才了?
“文嵐,快快快,郭布羅少爺讓管事來送賀禮啦,還得你招呼……”
聽到白應福的叫聲,白慧兒忍不住歎了一聲:怕什麼來什麼。
轉頭看去,白勝文正和道賀的賓客寒喧,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一派斯文。
搖了搖頭,白慧兒招手喊朱鎖頭:他們自己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她這個姐姐操什麼心。
但,“真是的,慢性子慢得讓人急個半死,也不知道整天腦子裏除了書還在想什麼……”
白慧兒低聲抱怨著,朱鎖頭才不解地“啊”了聲,就立刻被她瞪了過去。
似乎是覺察到什麼,白勝文搓了搓手臂,回過頭去,倒沒看到白慧兒,卻在看到不遠處的許文嵐時,露出笑容,手輕輕滑入袖袋,隔著袋子摸到一件物事,笑容就更深了幾分。
靠山屯的酒宴一直擺到天黑,鄉親們盡興而歸,一連幾天都念叨著那場流水宴,甚至還有傳說,說靠山屯接連半月都是飄著酒香。
傳說總是誇張,但很多人喝多了卻是真。
就是白家人,老爺子就是醉得不醒人事,被白應魁親自背著送回去的。
白應天不知是借酒澆愁,還是怎麼的,也喝得走不穩路,還是他老丈人扶著回去的,一路上方大柱罵罵咧咧的都是在報怨白應天除了吃什麼都不會,讀書也都是讀進狗肚子裏去了沒半點用處。
方小梅跟在一旁,一路上連半聲都沒吭,似乎根本就沒想過要維護自己的丈夫。
雖說有屯裏的婦人幫手,但朱氏到底還是不好意思,宴會散了也留在場院上幫忙收拾,倒是推了許文嵐陪著白勝文先回家。
白勝文也喝了酒,雖說看上去是沒醉,可眼睛在月夜裏卻比往常更亮三分,臉上泛著平常沒有的紅暈。
許文嵐隻當他已經半醉,伸手來扶他,白勝文也不推拒,由著許文嵐扶著他走,也不知怎麼的,到了半路上,許文嵐的手就不是扶著他,而是被他牽在手中了。
若是平時,這樣的接觸,許文嵐全不放在心上,不過是牽牽手,怕什麼?
可這個夜晚,許文嵐不知為什麼,心裏卻有種慌慌的感覺,尤其是白勝文對著她笑時,竟有了幾分緊張感。
“文嵐,真好……”抬起頭看看天,白勝文的笑容更盛。
許文嵐偏過頭,看著少年郎沉靜的側臉,又忙轉開目光,隨口道:“可不是好,你終於中了秀才,也算這些年沒有苦讀了。”
“不,我不是說這個。”白勝文停下腳步,轉過目光,認真地看著許文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