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之後,在金國,宋國和西夏留學的很多西域學者齊集到烏蘭巴托,參與到楊康所組織的譯經運動中來.楊康將各地學者們安置在聖寺旁邊的學校裏,按照學者們不同的專長分別設立了哲學,物理學,數學,生物學,文學,曆史學,政治學,倫理學,法學八個學院,每個學院翻譯其相關專業的經典,因而翻譯書籍的速度顯著地加快了.
幾乎在相同時間裏,哲學院翻譯出了亞裏士多德的,物理學院翻譯出亞裏士多德的,數學學院翻譯出了歐幾裏德的,生物學院翻譯出亞利士多德的,文學院翻譯出亞裏士多德的,曆史學院翻譯出修昔底德所作的,政治學院由楊康親自主持著翻譯了亞利士多德的,倫理學院翻譯出了,法學院翻譯出了西塞羅的.
這一係列著作首次以泰西古典學術叢書的名號出版,在整個中原士林掀起了接近十級旋風般的震撼.幾千年之間,中國士人一直以為中華是唯一的文明國家,何曾想過被他們視為野蠻人的邊遠西方,竟然擁有如此輝煌燦爛的文明成果.中原的士林被震撼了,也被驚嚇住了,小國公這一副有叢書作者撲天蓋地的聲討.
眾學者在聲討泰西學術叢書的時候才發現,這套叢書裏作品的原作者早已經死去幾百年了,而翻譯者除了最早出版的兩個小冊子和柏拉圖的署名為一個誰也不認識的蘭陵笑笑生之外,其他作品的翻譯者都是名字都讀不大通順的蠻夷學者,諸如塔什克,哈裏發,穆罕默德,摩柯羅之類,既不知道來自何方,更不知道其祖宗八代.既然連翻譯者究竟是誰都難以找到,文士們寫文章編排起來也沒有內容,甚無味也,於是還沒有兩個月,大批判運動就不能不偃旗息鼓了.
倒也不是金國的所有讀書人都像這群學生們一樣糊塗,國子監祭酒馮延登就注意到了,這套叢書發行的第一本永遠都是由眾康出版社總掌櫃沈波畢躬畢敬地雙手交到他手上.眾康商號與趙王府小國公之間的關係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引入泰西之學明顯是這位小國公的意思.”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看來小國公在外淹留太久,想家想得著實厲害了.”
馮延登大人的詩詞缺乏靈氣,文章語言晦澀,所以小國公在中都的時候很不待見他,三番五次來國子監找他的麻煩,小國公喜歡禮部侍郎趙渢和翰林學士王庭筠的詩歌,於是千方百計地編排著他向這二人學習.馮延登學養深厚,自然不能與小孩子一般見識,但還是被逼著背了上百首李太白的詩歌,如今想來莞爾一笑.馮延登喜愛易學和史學,看了亞裏士多德的,感覺書中提到米利都學派思想,與中土道家的陰陽五行之說,頗有暗合之處,可見夷人夏人都是造化所鍾,天地所造,都有理性,都能思考,都能認識事物,都能學習知識,在學問知識一道,又何必涇渭分明地區分誰是夷人,誰是夏人.
由於泰西古典學術叢書的出版,馮延登認識了眾康出版社的沈波,之後每逢休沐之日,他總會抽些時間到眾康商號開在中都城內十字街口的博客書屋轉一轉,看一看有沒有新上市的圖書,坐下來喝杯茶.與新來京城的各地讀書人說一會子話.這一周馮延登來到博客書屋,發現已經連著五周沒有新書從烏蘭巴托運過來了,便詢問掌櫃是怎麼回事,才知道漠北鐵木汗出兵征伐泰赤兀部族,導致漠北到金國的商路中斷了.
鐵木真汗是金國的盟友,而泰兀赤部的族人騰格木先生和哲別將軍都是趙王爺的親信,金國在這場戰爭中應該站在什麼立場,在金國朝臣中間一直爭執不下,禮部嚐試派出使者為雙方斡旋,可是泰赤兀的汗王固然絲毫不給金朝顏麵,乞顏的鐵木真汗也絕計不會對金國的使者言聽計從,而金國百官也沒有人希望為了遙遠草原上的部落兼並而動刀兵,隻是各個宗親,外戚,國公家裏開設的羊毛坊和兵器坊由於漠北的羊毛和鐵礦石難以運入而麵臨停工,所以諸王,諸妃和國公們極力主張出兵保護漠北到金國的經商通道.
保護漠北與金國貿易通道的建議獲得了朝野到民間的一致讚同,在商議領兵大將的人選時,趙王完顏洪烈主動攬下了這個差事,因為他很不放心自己留在漠北烏蘭巴托的小公子,章宗皇帝沒有反對,因為他也很擔心留在漠北的小皇孫,還特別提醒自己的六兒子,記得告訴楊康嫡皇孫就要出世了,讓他務必回中都來參加嫡皇孫的滿月典禮.完顏洪烈在上回平定了塔塔兒部以後論功行賞,官銜後麵加了同簽樞密院事,可以直接幹預樞密院的軍機大事了,章宗皇帝不擔心自己的孩子不出息,又擔心趙王這樣的孩子出息得有點過了,手掌軍權的庶出皇子對太子威望的影響確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