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對納蘭胡魯剌說道:“先生你希望去打仗麼?商州一地很快就要成為戰爭最前沿,您新領的永興軍節度使之位雖然危險,也是一個最容易建功立業的位置,倒不像保州順天軍節度使的位置,安穩是安穩了,卻看不到建立功勳的機會。先生若是不願冒險,本公可以請求父王將你調到陝西境內比較靠內地的軍中,如果先生想要建功立業,商州永興軍節度使正是一個有助於先生大展宏圖的舞台,宋國欲取陝西,首先必定進攻商州,先生如果能整訓軍隊,堅壁清野,為我金國保護好這一重要門戶,待到戰爭勝利之後,先生定然能依靠著戰功在金國新一代年輕官員們中間脫穎而出,成為朝廷倚重的棟梁之臣。”

納蘭胡魯剌也分得清楚其中的利弊輕重,古來朝廷的任命就是能者多勞,能承擔多重的工作才能享受多高的榮寵,兵部將他調動到商州去,未必不存在著對他進行培養提拔的意思,對他而言,確實也是一次獲得戰功的機會,他如果能夠在戰爭中一戰成名,很可能就會成為趙王府裏走出來的第二位湯祖德。納蘭胡魯剌想到這裏,便對楊康說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康兒你盡管放心,為師我縱然粉身碎骨,也不教南朝軍隊越商州一步。”

此間是洛陽街頭,更兼還有丘道長在身邊,楊康看得出來,身邊的丘道長對於他與納蘭胡魯剌之間的對話已經表現出越來越不耐煩的表情,在此時此地確實不便於同納蘭胡魯剌深入討論軍國大事,楊康便問道:“不知道納蘭先生在洛陽城中下榻於何處?等康兒在驛館裏安頓下來之後,便過來拜見先生,與先生再討教一些學問之事。”納蘭胡魯剌笑著回答道:“為師住在城裏永康巷中的牡丹客棧,等康兒安頓好了便隨時可以過來尋我。為師我也很久不曾用心學問了。”

兩人就在天津橋頭作別,楊康一行人尋到洛水北麵的官驛住下,安排好丘道長,侯通海,黃河四鬼等人的房間以後,楊康從店小二的口裏問出了去永康巷的路徑,便一個人信步出了官驛,前去牡丹客棧拜訪納蘭胡魯剌先生。時值初夏,洛陽城道路兩側的花壇裏還能看到這一年裏最後的牡丹,此時的牡丹開花雖然已經過了最盛大的時刻,楊康依然為能夠欣賞到牡丹那華麗雍容的身影而感到欣慰,“唯有牡丹傾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楊康忍不住為花壇裏一株明黃得耀眼的牡丹花停下腳步,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小女孩嬌嫩地嗓音,“爹爹,你看那朵花開得好漂亮。”

楊康回過頭來,看見身後站著一名身穿綠衣的中年書生,正是黃藥師前輩。楊康趕緊走到黃藥師麵前見禮,躬下身行過禮之後,才發現黃藥師手裏還牽著一個身穿湘黃色衣裙的小女孩。黃藥師臉上依然是冷冰冰地表情,對楊康繼續說道:“蓉兒是我的女兒,算起來與全真七子同輩,按理你應該叫她一聲師叔。雖然她年紀比你小,可是江湖上的輩分不能亂。”

黃藥師為了那日在嵩山中不得不因為輩分而放過楊康和黃河四小鬼而耿耿於懷,如今看到可以利用女兒占楊康的便宜感到非常暢快。黃蓉今年才五歲,比起楊康還要小一歲,然而論輩分,確實算是楊康的師叔。

楊康聽了黃藥師的要求是感覺到一絲不快,可是走近看到小女孩清麗的麵容,雪白的肌膚,可愛得就像個精心雕琢的白玉娃娃,心裏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了,心甘情願地對這個小女孩低頭拱手說道:“全真門下丘處機真人弟子完顏康參見黃蓉師叔。按理晚輩初次拜見前輩,前輩也應當有所表示才對,晚輩鬥膽求師叔賞賜。”黃藥師聽了楊康的話正要發怒,卻被黃蓉拉住了,黃蓉跟著父親行走江湖的時候,一直是輩分最小的一個,平時不是拜見這位前輩就是參見那位大師,如今終於聽見晚輩叫她師叔了,禁不住滿臉喜色,說道:“小師侄,師叔手裏的好東西也不多,前些日子東海海沙幫的幫主送給我一個珍珠手串,那手串是男式的,女孩子帶著不好看,不如轉贈給師侄吧。”

黃蓉說著就從袖中拿出珍珠手串,替楊康戴上。黃藥師看著楊康戴上珍珠手串後那得意的表情,恨得牙癢癢,說道:“你這狡猾的小鬼,老夫與你打交道沒有一回不吃虧。上回見了你一麵,就逼得老夫不得不去把逼走的徒弟們找回來,人海茫茫哪有那麼好找?解鈴還需係鈴人,事情都是由於你們趙王府殺了陳玄風和梅超風兩個徒兒惹出來的,所以找尋我那三個徒兒的事情,也不能不著落在你們趙王府身上,反正你們趙王府部屬滿天下,找尋區區三個人不過小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