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誤射(上)(2 / 3)

“爺爺!爺爺!開門啊~我是小安~”水靖安來到一座矮小的,完全由森林中的鬆木搭建而成的小屋前,揮起小拳頭敲打著門。阿爾卑斯山區的建築很有特色,木舍的外牆是用白鬆樹皮包起來的,鱗形的樹皮把在陽光中映出起伏的波紋。不一會兒,門被輕輕的拉了開來,吱吖一聲,一個布滿了皺紋的蒼老麵孔露了出來,看見是水靖安,臉上漾出了一片慈和的色彩,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拉開門讓他進去。

這位,便是水柔芸口中的“啞爺爺”了。其實,“啞爺爺”並不姓“啞”,事實上,周圍的居民並沒有誰叫的出老人的名字,就連今年78歲的村長魯道夫.孟也不知道。說起這位老人的來曆,老村長隻是記得那是20多年前的一天早上,這位看起來有些佝僂的老人獨自出現在他們的村裏,沒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可以看的出,老人竟然是徒步走到這阿爾卑斯山的山巔上的!這對一個看起來接近70歲的老人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這在當時的村裏引起了很大的轟動,老人似乎是很喜歡這兒的景色,在村裏流連了幾天後,花錢向村長買下了那座原本用來堆放雜物的小木屋,一住就是20年。

老人是從中國來的,黑頭發、黃皮膚,脾氣孤僻,很少與人接近,也從不說話,與人交流都是用手勢或者紙筆,村裏人都認為老人是個啞巴,於是都叫他啞老人。10年前,水柔芸一家搬來了這兒,也許是由於都是中國人的緣故,好心的少女很是同情這位看上去如同一塊幹癟的桔子皮一般的孤獨的老人,隔三差五的送去一些雞蛋啊,自家種的蔬菜啊,已及一些別的什麼東西。而這一送,就送了十年。

“啞爺爺!你好啊!”水靖安看見老人開了門,滿臉陽光的打了個招呼,蹦蹦跳跳的鑽進了門去。小木屋內的布置非常的簡潔而富有中國特色,你甚至很難想象一座歐式的小木屋竟然能被布置的如此富有古意。屋內麵南的牆壁上橫掛著一副大約一點五米長的毛筆字,是用行草寫成的,筆法張揚不羈,很有幾分狂意,當然,這些東西這兒的村民是看不出來得,他們隻知道這是一幅挺漂亮的中國字而已。字的內容很有趣,並不是普通家庭中那些吉祥如意的語句,上麵寫了10個字——“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水靖安曾經指著這幅字問老人是什麼意思,老人卻隻是笑而不答。

屋裏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手工製作的大木桌擺在那張毛筆字的右下方,書桌上方擺放著一些筆墨紙硯等物品。書桌的對麵是一張床,床頭有一個木製的小櫃子,看樣子也是手工製作的。

整個屋子中最惹人注意的是一個小小的龕,是釘在正對著門的牆壁上的,裏麵供奉著的並不是什麼神仙的雕像,而是幾個漆黑的小牌子,一個青色的小銅爐裏,幾道渺渺的清煙從裏麵升起來四處的飄散開去……

“媽媽讓我給您拿雞蛋來!”水靖安舉著手中的小竹籃有些獻寶似的道。

老人微笑著接過竹籃,裏麵靜靜的躺著六個橢圓的蛋,比那些大城市的市場裏賣的蛋要略小一些,看的出,這是自家養的土雞蛋。老人把雞蛋拿了出來,一個個放在桌子上,雞蛋溫溫的,還帶著熱氣,顯然是剛煮好不久。老人挑了兩個特別大的蛋,剝了開來,塞到了水靖安的手裏,按了按他的小肚子,比劃了幾下。水靖安倒也不客氣,甜甜的喊了聲謝謝爺爺,接過一個就塞進了自己嘴巴裏,另一個揣在手上,把玩著,不時的看一眼,看那樣子是隻恨自己的嘴不夠大。

老人愛憐的看著水靖安那狼吞虎咽的吃相,臉上密布的皺紋都一條條的舒展了開來,忽然,老人的笑容定住了,他仔細的看了看水靖安的額頭,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的光芒,暗暗皺了皺眉頭,暗自伸手掐了幾個怪異的手勢,沉默了一會兒,麵色越發的凝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單純的水靖安並沒有注意到老人的異常表情,大口的吃完了另一個蛋後,心滿意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提起了一旁的小竹籃:“啞爺爺,我要回去了,媽媽還在等我呢。”說著,擺了擺小手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