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回去的時候,我並沒有看到雪之下的身影。
她的房間大門緊緊的封閉著,似乎是在隱晦的告訴我她不想交流一樣。我估計她想要表達的意思恐怕也是如此。所以我也沒有做出什麼多餘的舉動,而是直接打開了自己的家門。
“……感覺真是有差距。”
麵對那按下開關後逐漸溫暖起來的客廳,我忽然感到一陣疲倦,把自己仍在白色的沙發上,茫然的看著那白暫的天花板。
正所謂對比才能出現高低之分。看著房間內那些明晃晃的擺設,我原本還以為十分糟糕的環境對比了一下雪之下那幽靜空冷的風格之後,居然覺得這裏異常的溫馨了起來。
對比了別人的苦難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幸福。一種突如其來的負罪感讓我的胸口有些發悶。
“簡直像個人渣一樣。”
看著沒有任何汙漬的天花板,我長長的歎了口氣。
雪之下雪乃,她不喜歡我。
這件事從很早很早,甚至是兩年前我們彼此之間沒有接觸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的事情。
她討厭我。
並非是對個人,而是對我的生存態度。
從性格上,從行為上,從思想上,她都完完全全的不喜歡我。
或許,說她憎恨著這樣的我比較合適吧。
明明已經能夠逃走了的,明明已經有著掙脫了枷鎖的力量,明明什麼都已經知曉,已經預料到注定要發生的事情,但是卻沒有任何變化,隻是默默的在旁邊看著,等待著事情的發生。
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去做。隻是隨著波浪的潮流轉動而轉動,行屍走肉,如同空殼一樣,沒有著自己的想法與意誌。燃燒殆盡了的殘軀在她的眼中毋庸置疑是可憎的,是可恥的。因為那就是她想要卻沒有辦法得到的東西。
她毋庸置疑是憎恨著我的,就如同憎恨著她自己一樣。憎恨著我的想法,憎恨著我的行為,憎恨著我的一切。
而我跟雪之下的想法也是完全一樣的。
我厭惡著她。
明明有著優越的家庭條件和前方的道路,明明已經有了那麼完美的一切,卻為了一些虛無飄渺的東西堵上了自己十六年的人生。她把自己的生命當成了一個規劃,一個產物,一個反擊的道具。
我厭惡這一點。無論如何我都厭惡著這一點。我自己就是我自己,我自己的東西就是我自己的東西。誰要想掌控我的人生,改變我的初衷,那麼我哪怕是用生命為代價我也絕對不會屈服。我不喜歡看到我自己的人生變成其他人反擊,某種意誌的仆從。
我們是城內外的兩麵,城外的人羨慕著城內的人,城內的人羨慕著城外的人,兩種病態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矛盾的螺旋。
但是,那也隻是最開始的想法了。
半年的時間,朝夕相處,多數時間是在前後桌。而且因為性格的原因,我們的爭吵要比平常人來的多得多。而且又是同一個社團,同一個運作目標,有著敵意為擋箭牌,不論什麼惡意都能最直爽的宣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