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不知怎麼就發生了。老六回憶過,可關於那個過程,他腦子裏一片空白。
事畢,老六慌亂無措,不知如何收場。女人的暴躁被老六澆滅了,她攏攏頭發,卻突然說了一句讓老六心驚肉跳的話:你強奸我!
老六猛一哆嗦,沒……我沒……
女人冷酷地說,我一句話,他們就會把你抓走。
老六盯著女人,冒出一個念頭:馬上逃離燕北市。這樣一想,他反而不害怕了。老六逼近女人,將她抱起來,老六的胳膊嘩嘩地抖。女人駭然道,你要幹什麼?老六惡狠狠地說,強奸!女人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老六發了狠,他要毀滅女人,也要毀滅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女人發出愉悅的呻吟,老六頓時一頭霧水。
老六臨走,女人又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女人說隻要老六答應每星期來一次,她就不告他,而且還可以給老六錢。女人說,我喜歡你。
老六答應了。那一陣,老六一腦袋蓧麵漿糊。
從樓裏出來,老六像是做了一場夢。老六胸有成竹地啃西瓜,沒啃上,小心翼翼地啃白菜,也沒啃上,現在突然無緣無故啃了一片菜幫子。老六想,她是讓我陪她睡覺呢,去他媽的。
老六想逃離燕北市。可第二天,他莫名其妙地癢癢起來,像是有幾百隻蟲子撓著,怎麼都控製不住。老六把尋呼機關掉,去了女人那裏。
次日,小丁問老六怎麼不回話,老六說沒電池了。
老六上了癮。每次老六都把自己罵得血淋淋的,而且發誓下次絕不再去。可過了沒幾天,老六就犯了癮。老六不再像過去油腔滑調的了,小丁說老六穩成了。並補充說,男人就應該穩成些。
老六周旋於女人和小丁之間。老六不知自己更需要哪一個。那些日子裏,老六是迷茫的。
我就在那個時候來到了燕北市。
老六替我在市郊租了房子,開了家食品店。這是老六的主意。老六說人掙錢難,錢掙錢易。老六在批發部幹了一年多,已有了一定的經驗。
我和老六就這樣開始了合作。老六特別忙,除了送貨回來,我一般見不著他。
有一天,老六難得地回來了,他提了兩瓶二鍋頭,一包豬耳朵,說是我來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請我喝過酒。我見老六神色疲憊,問他是不是特別累,老六說,闖天下,累算什麼?一副臥薪嚐膽的氣派。
剛啟開瓶蓋,老六的呼機哼吱起來。老六看了一眼,說單位呼他。臨走沒忘了抿一口二鍋頭。
其實,那天是小丁呼他。
小丁讓老六陪她回家。上一次,小丁陪朋友看電腦沒回成,之後小丁一直沒提,老六早就把這事忘了。老六已經知道小丁家在郊區,父母都是菜農。種菜收入不低,可小丁不喜歡,小丁說她學電腦,是為了換一種新的工作。
小丁在不知不覺中揭掉了她的神秘。
仿佛為了斷絕老六不該有的念頭,小丁說老六和她回家是有任務的,她的父母一直為她不找對象數落她,今天拉老六充充數,堵堵父母的嘴。小丁說,你不介意吧?老六笑笑,願為你兩脅插刀。老六想隨便一些,可小丁不幹,她陪老六買了一套西服,讓老六理了發。那套西服花去八百多元,好在錢是小丁掏的,她說權當是給老六的報酬。
小丁父母十分客氣。客氣是一種距離,客氣的背後是冷漠和拒絕。小丁父親稍好一些,小丁母親則用一種挑剔的目光剝著老六,一副開膛破肚的架式。老六忍受不了這種目光,心裏很別扭,想走。後來,老六見到了小丁的嫂子,他掐斷了自己的想法。他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小丁嫂子不好看也不難看,從她對公婆的態度上,一望便知是那種老實、善良的女人。
吃飯時發生了不愉快,起因是老六突然問有沒有二鍋頭。老六的話使小丁父母愣了一下,小丁母親指著桌上的燕北春說,這酒很貴的。老六說我沒那個意思,我就喜歡二鍋頭。小丁生氣地說,家裏有酒精,你喝不喝?結果,那頓飯雙方都吃得沒滋味。事後,小丁說老六是狗肉上不了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