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抿了抿唇,葉秉兆的身份她一直都不大清楚,聽沈逸琿說出,心裏還是嚇了一大跳。“可是他沒有傷害我,擺攤的那段時間,他一直保護著我,這就夠了。”夏瑾淡淡說著。在她最艱難的那段時間,葉秉兆幫了她許多,無論他是什麼身份,夏瑾對他還是存著一份感激。
沈逸琿稍降下去的火蹭一下冒得更盛,她是越來越有能耐挑戰他了。以前對他是千依百順,如今是事事講不通。
“夏瑾,你就這麼護著他?”沈逸琿的胸膛劇烈起伏,眼睛都快瞪出火來了。
叮叮當當的手機鈴聲響起,沈逸琿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宋詩菲打來的,他看了一眼夏瑾,走了幾步去接電話。
夏瑾在沈逸琿掏出手機時剛好看到界麵上閃爍的“菲”字,默默看著他輕聲接電話的背影,她的眼裏露出一點兒傷。
從前,他在家時,他也是這麼悄悄走到一邊打電話。那時她隱忍著傷痛,期望他能轉身看看她,期望他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他有妻子,期望他能回頭。
現今還是這個背影,她摸摸胸口,原來結了疤痕的傷口還是會痛的。“逸琿,那邊怎麼樣了?需要我過來看看嗎?”那邊是宋詩菲柔柔的關心的聲音。
沈逸琿正煩躁,聲音有點兒冷:“沒什麼大事,我處理完了就會回去。”
“逸琿……”帶著點哀求的意味,電話那端的聲音有點哭意:“我們說好一塊兒過舊年的……”
沈逸琿的心軟了下來,吐了口氣:“我會盡快趕回去。”說完掛了電話,走過來時臉上覆了寒霜一樣。
夏瑾的臉上已經掛著淡淡的笑,帶著疏離:“沈先生,趕緊回家去吧,別讓她跟我一樣。”她的聲音淡漠,卻讓人聽著傷感。“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謝謝你的關心,大半夜的跑一趟。你放心,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的。”她擠出一絲笑向他微微頷首回了病房。
又是一句放心,沈逸琿怔怔看著她纖細而又落寞的背影,握著手機的手緊緊握起。她是真的跟他越行越遠,可是,他自己好像很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心裏頭那的那處黑洞在變大,越發顯得心裏空落落的,可是他不知道到底缺了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東西能將那處黑洞填滿,隻是覺得很累很累。
他想起以前兩人在一起時,她會給他捏捏肩膀揉揉穴位,她甚至自己會幫他拔火罐,記憶裏,這些體貼的小事情他都記得越來越清楚起來,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可是之前他並不曾在意過……
他對著一旁看戲的兩個兄弟無奈苦笑:“安澤,麻煩你照應點兒了,還有譽,謝謝你。”
莫安澤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明白。”
齊譽微皺著眉頭點點頭。就在剛才沈逸琿當著夏瑾的麵跟詩菲通電話那會兒,他看到夏瑾眼裏的傷,心裏被重重一擊,忽然覺得自己也很混蛋。逸琿跟詩菲好的那會兒,他們樂見其成,那時的他們絲毫不覺得有一個女人深受傷害,跟本沒考慮過夏瑾的感受,間接成了傷害她的幫凶。
他完全理解夏瑾刻意跟逸琿、跟他們保持距離的心情了。因為傷過,所以害怕接近,因為傷過,所以不信任……
天未亮,夏瑾便早早醒來,卻不料有人比她更早。她看著站在窗前那抹高大而又熟悉的背影心裏一愣。
窗外寒星閃爍,月亮遙遙掛在天際,皓皓月光,總看著有些不完滿。南城雖然號稱不夜城,可是在著黎明時分卻是沉睡著的。少了萬家燈火的映射,星星在這黑暗中反顯得明亮。
月光映照在那人臉上,半側臉看上去淡淡的白,夏瑾潤了潤唇瓣,發出一個單音:“你……”
那人聽見聲音,轉過頭來,背著月光,看上去黑蒙蒙的。“這麼早就醒了,還可以多睡一會兒的。”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些疲憊。
夏瑾眨了眨眼,再看了下窗外,她一直習慣早起的。自從自己擺地攤以後,為了買新鮮食材,她就起得更早了。一段時間下來,她的生物鍾基本已經定下。
“你不是已經回去了嗎?”她困惑著看他。沈逸琿隱在黑暗中的臉讓夏瑾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她擁著被子坐了起來,床頭櫃上有一個保溫杯,沈逸琿搞什麼名堂呢?
夏瑾看不清沈逸琿,可是沈逸琿卻能將夏瑾看得清楚。月光朦朧,剛睡醒的她的臉看上去毫無防備,不像清醒時候的樣子,滿身都是刺。其實他來了已經好一會兒,看了她半天的睡顏,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昨夜回去,他跟宋詩菲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欣賞跨年那一刻天際綻放的煙花。市中心廣場放得高空煙花絢爛無比,半個夜空都被照亮,五彩繽紛。可是他的心裏卻出奇得平靜,一點激情都沒了。隻覺得心裏的那空洞又擴大了一些,窒悶無比。那時的他想,夏瑾是不是一個人在病房看著煙花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