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淳風喉嚨向被人掐住一樣的透不過氣,雙手握緊了再鬆開再握緊,眼睛死死盯著她,最終憋出一句:“隨你!”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葉蔚藍在季淳風離開後,渾身一鬆,像是被抽了氣一樣往後一躺,重重摔進軟軟的床鋪裏,吐了口氣,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繪著的星星。星星點點,發著熒光色的光芒,像是浩瀚星空,葉蔚藍跌進了回憶裏,那時她十八歲。
她跟季淳風一起在遊艇上,下麵是蔚藍的海,頭頂是迷人的星空,在那裏,聽著海浪的聲音,她完成了她的成人儀式,在疼痛跟喜悅裏沉沉浮浮。他喘息著壓在她的身上,火熱的唇湊在她耳畔說:“蔚藍,我要你每天都這樣躺在我的身邊,頭頂有星星,下麵有海洋。”
回來時,她發現她的房間被布置地如遊艇上一樣,天花板上是蔚藍星空,床上是海洋藍的被褥。她捂嘴對著他笑,他抱著她轉了一個又一個圈圈。
可惜,那時候她年紀尚不到,爸爸跟大哥防著他們,所以他們隻能偷偷進行。
不過,在這裏,他還是為她布置了這樣的一個海上星空,她的心裏又酸又,不覺嘴角翹起,自言自語:“嘁,偷偷摸摸,做賊一樣,就知道你會這樣。舍不得還嘴硬,嘁。”
一大早,別墅裏的人進進出出帶著莫名的愁緒,曆盡滄桑一樣,起因隻為葉蔚藍反複播著一首歌曲《紅塵滾滾》。老歌的曲調惆悵,配著這複古的別墅倒很有味道,就是傷感了些,令人心裏微微泛酸。
葉蔚藍呷著紅茶跟葉秉兆來了一番促膝談心。
“大哥,你覺得這歌怎麼樣?”
葉秉兆從小接受葉父的嚴酷訓練,對歌曲不是很在行,況且他聽得向來都是鋼琴、小提琴等陶冶性情的曲子。他側耳聽了一會兒,覺得空氣都被那歌都帶著憂傷起來。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世的我,紅塵中的情緣隻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焦灼。想是人世間的錯,或前世流傳的因果,終生的所有也不惜換取刹那陰陽的交流。來易來,去難去,數十載的人世遊。分易分,聚難聚,愛與恨的千古愁。本應屬於你的心,它依然護緊我胸口,為隻為那塵世轉變的麵孔後的翻雲覆雨手……”
葉秉兆胸口窒悶,喝著茶水不語。
葉蔚藍見他垂著眼不言不語,於是自己跟著曲調輕哼起來,再讓他聽聽,醞釀醞釀也罷。
庭院有風吹過,枯黃葉子被吹落進院子,落在古樸的根雕桌子上。葉蔚藍拿過來放在手心,蔥白手指順著樹葉脈絡滑動。
“大哥,你不覺得這歌跟你和大嫂很像嗎?我在香港的時候聽見這首歌,覺得你跟她好像這裏麵唱的。少年時相遇,就像命中注定的那樣,然後相愛,然後陰陽相隔,匆匆歲月,不過十年。所以我買了那個留聲機跟黑膠碟回來。你……心裏還記掛著大嫂嗎?”
葉秉兆身子一凜,已經很久沒有人在他麵前提起唐苑了,誰都知道,唐苑是他的禁忌。他躥起眉頭,抬眸看她一眼,目光冷然:“你想說什麼?”
葉蔚藍唇瓣一掀,也不回答他,敲打著拍子跟著下一句歌詞唱:“‘終生的所有也不惜換取刹那陰陽的交流。’大哥,你跟大嫂有在陰陽交流?”她突然轉頭目不轉睛得看著他,“你不娶也不找女人,身邊沒個伴,難道不覺得孤獨嗎?”
葉秉兆麵容冷硬起來,身邊像是起了一道無形的牆,誰也不能靠近他半分。
他倏地站起身準備走開,卻聽葉蔚藍接著道:“我是你親妹妹,雖然不是同一個媽,但好壞是同一條血脈,你想什麼我能不清楚麼?”葉蔚藍目光隨著他移動,頭仰起看著他高大的身軀,目光裏透著了然:“大嫂已經去了那麼多年了,我知道你忘不了她,但是夏瑾出現了,大家都看出來你喜歡她,不是嗎?”
還沒有人直接將話在葉秉兆麵前直接說破,他橫她一眼,目光帶著肅殺:“這不是你該管的。小十,你越界了。”
葉蔚藍撇撇嘴,知道自己惹怒了老大,但既然已將話說出口,幹脆無視了葉秉兆的冷眼,再次挑戰:“大哥,夏瑾是活生生的人啊,你不去抓住,她如果走了,你該怎麼辦?我收到的消息可是她身邊有幾個人哪。”
葉蔚藍再轉攻勢:“夏瑾是個好女人,我喜歡她。這樣吧,你既然放棄了,那我再介紹幾個好的給她。嗯,她身邊那個齊譽是不錯,可惜跟我們冥夜不對盤,我得找我信的過的,我認識很多名流,一定找個絕世好男人給她。”
她眯著眼眼著遠處夏瑾在屋裏插花,突然覺得自己這個主意也不錯。她瞥眼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大哥太無趣,又冷又硬,女人都喜歡有情調會搞浪漫的。
“你就是這樣激淳風的?放棄珠寶設計師的身份,做模特鬧緋聞,讓他擔心吃醋?”葉秉兆怎麼會看不出她的激將法,自己都已經用上了。自從她將約瑟喬帶回來後,季淳風就沒有好臉色,天天都陰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