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盯著這一刻,一個一個都不覺自己的呼吸已經停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愛鬧的趙世嘉此刻像是被堵上了塞子,沒了半點聲音,眼睛都不敢直視這一刻了。正麵相對,這是怎樣複雜的情況啊!每個人的臉上各自精彩,暗暗捏了把冷汗。
季淳風慢步而來,幾米的距離卻是用了幾分鍾才走到簷下門廊。他的視線不經意落在葉蔚藍跟齊譽勾纏交疊的手上,往上再落到葉蔚藍的臉上,她的笑太完美,看不到半點嫉妒。一旁的齊譽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他沒有開口,隻是向他輕點了下頭。
季淳風表情微怔,動了動唇,卻是不知道開口說什麼。
“二哥。”
葉蔚藍表情愉悅地喊了他一聲,不經意間動了下胸前抱著的大束玫瑰,她的笑仍然嬌媚動人,比花嬌,比花媚,眉眼間洋溢的都是幸福。
季淳風“嗯”了聲,“都站在外麵做什麼,都進去吧。”聲音平穩,像極了他平時處變不驚的性格。他扶著黎妍沒有片刻停留地向前走,經過葉蔚藍時,葉蔚藍聞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是從繞指柔身上散發出來的。
葉蔚藍忽覺鼻子酸楚,又是狠狠掐著齊譽,齊譽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其實一直在掰她的手指,落在季淳風的眼裏卻是濃情蜜意。借著照顧黎妍,他微低著頭,心裏明明是翻江倒海,卻隻能強自忍著。
進了大廳,裏麵已經擺上了兩個大圓桌,各自分了桌子,圍桌坐下。
葉秉兆、夏瑾、葉蔚藍、齊譽、季淳風、黎妍三對人自是坐在了一桌。別墅裏請的阿姨已經將夏瑾做好的湯菜一一端出。此時滿人的大廳鴉雀無聲,連不知情的阿姨都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戰戰兢兢上完菜就再沒進過大廳。
夏瑾小心看著幾人,臉上笑容有些掛不住,這實在是太詭異,太令人不自在了。葉秉兆抓著她的手沒有一刻鬆過,她想稍稍抽出手,卻被葉秉兆握緊。她斜眼看看葉秉兆,看看齊譽,再看看其他人,一個個都大眼瞪小眼的,對麵前一桌好菜無動於衷。
她稍稍理解他們的立場,齊譽跟她不一樣,他是律師,跟禦風也對打過幾場官司,有輸有贏,不管怎樣,他們從開始就站在了對立麵上。要是他真跟葉蔚藍是一對的話,還真是一場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戲碼。
葉蔚藍突得站了起來,拿根筷子敲了敲身前的酒杯道:“今晚是我們桃源居的慶功宴,你們就這麼招待我帶來的賓客?”
一番寂靜沒有回音後,終於有人開腔,“我們當然是熱烈祝賀的。”羅澄咧著嘴先開了口,接著起來幾聲道賀聲,氣氛終於鬆動了下,席間響起了祝酒聲。
夏瑾鬆了口氣,好在沒有冷場,要不然這頓飯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
可是開了口吃著菜的人是味同嚼蠟,眼睛不時看著這幾對人,一口飯菜嚼得徹底沒了滋味才咽下,慢的如同老牛吃草。夏瑾也是吃的食不知味,葉秉兆還不斷地給她夾菜,令她很有負擔。
這時,齊譽端起手邊的酒杯站起來:“感謝大家不計前嫌,邀請我來,我齊某在此敬大家一杯。”他一仰脖子,酒液順著他的喉管下去,看得到他脖間喉頭滾動,頃刻間一滴不剩。夏瑾從未見過齊譽有如此豪邁的一麵,記憶中他一直是溫文爾雅的。為了融入這裏,他真的是不遺餘力。
“齊律師好酒量。”一直悶不吭聲的韓力突然站了起來,提起一旁的酒親自給齊譽滿上,“敢不敢再來一杯?”。
齊譽笑了下,跟韓力碰了下杯子,再次一仰而盡。韓力下來是秦章,然後是路善豪,一個接一個的,看得夏瑾膽戰心驚。她明白這是這幫人在接著慶祝宴報私仇,今天拿出來的酒全是白的,看他們喝完酒咂嘴的樣子就知道酒精濃度很高。
“你們這架勢,是要打算灌醉我的男人嗎?”葉蔚藍搶過齊譽準備接著喝的酒杯,自己一仰而盡,喝完很豪氣地將酒杯倒過來,裏麵一滴不剩,“還有下一位嗎?”她巡視一圈,目光落在季淳風那邊。
季淳風正小心地給夾著的基圍蝦剝殼,聽見葉蔚藍那句“我的男人”時筷子一抖,險些將蝦子抖出碗碟,他暗暗吐了口氣,還是耐心十足地將蝦夾道黎妍麵前的碗碟裏,他可以感覺到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帶著挑釁。
季淳風放下筷子,正要拿起杯子,一邊的黎妍似乎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勁,一手拉住季淳風開了腔:“淳風,你最近有些感冒,還是別喝了。”
趙世嘉坐在另一桌,耳朵卻伸直了聽這桌,見著默不作聲的黎妍忽然開了腔,還接的這麼好,他提著的筷子僵在了嘴邊,洛特正大口嚼著菜,一聽這話險些噴出來。
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奇怪。這個看不見聽不見的女人乖乖坐著就好,怎麼偏偏這會兒跳出來當主角?如果不是有秦章的確診報告,他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真瞎真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