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夏瑾像是發了瘋一樣衝到葉蔚藍的房間裏,葉蔚藍正在講電話,臉上神情嚴肅冷凝,那是她自隱退以後再也沒有示過的模樣,殺氣十足,像是個女修羅一樣。葉蔚藍聽見門把轉動的聲音時已經轉過身子,見到門口站著的夏瑾,她光著腳,臉色煞白,身體如秋風中抖動的落葉。
“蔚藍?”夏瑾顫抖著嘴唇喚了她一聲,聲音像是從破了的洞口吹進的風一樣虛無。
葉蔚藍簡短說了幾句話後就收了電話,幾個快步上前扶住夏瑾搖搖欲墜的身體,見到她這副模樣,她就知道夏瑾已經知悉葉秉兆那邊發生的事情。她收起剛才冷肅的臉,抿了抿唇道:“沒事的,是大哥旁邊那所房子瓦斯泄漏然後炸了,大哥安然無恙,沒有一點事情。”她安慰道。
夏瑾方才是僅憑著最後一股氣力衝過來的,葉蔚藍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海島吹過來的風,帶著絲絲鹹味,吹進她的耳朵。他安然無恙,聽見這個消息,她這時才敢用力呼吸,一點一點恢複了力氣,遊離的神智歸還了原位。無神的眼漸漸有了焦距,對上了葉蔚藍的:“他真的沒事嗎?”她再三確認著,“我正跟他打著電話,突然就是‘嘭’的一聲巨響,很響很響,然後然後就斷線了……”她的一隻手胡亂比劃著,一隻手緊緊握著葉蔚藍的,像是緊緊抓住了一塊浮木,話也說不利索了。
“嗯,沒事,大哥他沒事。”葉蔚藍輕拍著她的背脊,給她放鬆緊繃的神經。看到她無助驚恐的神情,葉蔚藍心裏微微泛著疼。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第一次的碰撞。她的世界簡單平凡沒有硝煙,而他的世界複雜混亂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她第一次直麵麵對大哥的世界就是那樣的爆響,雖沒有親眼見到,但那恐懼不會比親眼見到的要少。就連她剛才接到那消息時都是不敢置信,更何況是夏瑾。她跟大哥才剛剛陷入愛河,還正沉浸其中,突如其來的響聲怎不叫她擔憂害怕?
夏瑾慢慢鬆開緊抓著葉蔚藍的手,緩緩蹲下來,團住自己。這時的她才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跳動得有多快,像是經曆了一場馬拉鬆比賽,就要從喉嚨裏跳出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反反複複說著這麼一句,一遍一遍確定著。
隻是一日之間,昨夜他們還溫柔繾綣,今夜她就要麵對這麼令人膽顫的驚響,讓她措手不及,一點防備都沒有,還濕潤著的眼眶變得更潮濕,她捂著嘴,忍住喉嚨口湧上的苦澀,她說:“蔚藍,我還沒有跟他說自己要小心……”
葉蔚藍看著她強忍害怕的模樣,深褐色的眼眸深沉無比,那不是氣爆,而是真真正正的炸彈爆炸。大哥秘密去到澳大利亞才一天,才剛在那邊落腳,到午後才跟斐迪南見麵,晚上他們就動手了,如此快速的反應,隻能說明克倫斯他害怕了,怕斐迪南知道那個鑽石礦的事情,那麼他什麼會如此害怕斐迪南知道那個鑽石礦?而另一方麵,對於他們冥夜,有一個問題浮出了水麵:冥夜的嫡係力量中有內鬼了,不然克倫斯那方不會有這麼快的速度趕到那邊去做手腳,隻是匆忙之間,他們似乎搞錯了大哥所住的別墅,炸錯了人。
“大哥他知道你的心意,你們一向都是心意相通的,不是嗎?他會好好回來,回到我們的身邊,我們隻要在這兒好好等著他回來……”葉蔚藍說著寬慰的話語,可是那邊究竟是怎樣,她不知道,她隻是比夏瑾強一點點,因為她已經做了他很久的妹妹,因為她曾經親身經曆過那生死一線的感覺,所以她隻是比她冷靜一點點……
澳大利亞堪培拉。
葉秉兆麵容冷峻對著出現在他麵前的男人,他一身黑色的裝束,金色頭發顯得特別的亮眼。身後跟著的一隻黑色豹子在男人停下腳步後也停下腳步乖巧坐著,像是隻巨大的大黑貓,皮毛油亮,身姿俊美,隻是那一雙貓眼石一樣的眼在夜裏顯得特別的銳利,就如同他的主人那樣。
“葉,讓你受驚了。”男人冷冷開口,說出的音調卻是沒有半分的關心。
葉秉兆薄唇微掀:“隻是小場麵,我還沒放在心上。不過,現在你相信我說的話了?”
男人眼睛微微眯起,那雙銳利的眼睛變得更為冷酷,泛著冷冷精光:“南非的鑽石礦?有意思,我的兄弟似乎不是那麼想讓我知道。”他的頭微偏,對著腳下的黑豹,“萊爾,鑽石你喜歡嗎?”
黑豹子站起身湊到男人腳下,頭微微蹭了他的褲腿兩下,男人從西裝褲袋裏抽出手,摸摸豹子的頭:“你喜歡?”他唇角上挑,銳利的眼眸像是盯上了獵物泛著興奮的光芒,“好,我們去拿下它。”他對著葉秉兆道:“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十分重要的消息,我會記得感謝你的。”
葉秉兆對著男人下頷微微點了下:“希望你的回禮不會讓我失望。”他轉開身體自行走過,那步伐不緊不慢,漸漸消失在黑暗裏,身後的別墅依然是火光閃耀,消防隊已經趕到進行緊急撲火,雜亂不堪。四周圍了很多人在那觀看,警方還有記者在詢問著目擊者。而作為真正的目標人物,那寬大的背影已經融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