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過後,夏瑾瞪了瞪眼睛,這些人都知道有匹母馬懷孕了,卻沒一個人告知她。尤其是葉秉兆,她跟他在法國那麼長的時間,他對她一點風聲都不露,太氣人了。短暫的生氣過後,她眉眼又彎了起來,最近實在是很久沒有這樣的喜事了,那點小氣憤還算什麼呢?
“太好了,趕緊過去呀。”她拉著秦章風風火火出去,把羅澄落在了後麵。這下她總算明白為何秦章一大早穿著白大褂了,原來是有匹母馬要生了。難怪葉秉兆將他從別的地方又調回來,原來是一舉兩得。
一出別墅大門,他們直接上了一旁為了方便在禦景灣走動而設置好的小型代步車,高爾夫球車,直接往馬場去。羅澄跑出來看著絕塵而去的高爾夫球車,抬頭看看明晃晃地要曬暈人的太陽。他一拍腦門,一副糗到家的表情。
果然是腦袋短路了,沒有直接打電話過來通知秦章,跑過來就跑過來吧,但禦景灣每個別墅點都有這種高爾夫球車,再不濟,他可以在馬場直接騎一匹馬跑過來,為什麼要用“十一路車”呢?把自己整的比古代人還古代人,他對著太陽比了一下中指,找了個理由安慰自己,一定是天氣太熱了,他腦袋熱暈了……
說回夏瑾,一下高爾夫球車就直接衝進了馬廄裏麵,飼養員見到夏瑾表情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是老大的夫人過來給馬接生。他忙上前指引夏瑾走到一個單獨設立的馬廄。夏瑾走上前一看,隻見眼前一匹漂亮的棗紅馬躺在幹草上,腹部高高鼓起,它好像很痛,咧開的馬唇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呼哧呼哧”呼吸著。馬頭旁邊還擺著一隻小盆子,裏麵放了一些精細的飼料,不過看樣子是沒有動過。
馬兒的馬尾無力得甩動,將後麵的幹草掃得很淩亂,不時它還蹬一下蹄子,夏瑾被它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差點坐了一個後蹲。她繞到馬的後身,隱約看見幹草上閃著濕亮,顯然是馬的羊水破了。
夏瑾皺了眉,心思已經全在這匹要生產的馬上。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生產的場麵,不由心都揪緊了。馬兒的眼睛純亮,像是晶瑩剔透的黑水晶浸潤在了清水裏,它睜大的眼睛看著夏瑾,夏瑾被它看的心都要化了。
“很痛嗎?我給你摸摸,再忍忍。”她湊近馬隆起的腹部,輕輕給它撫摸著,試圖減低它的痛苦。
這個時候秦章已經趕到,馬廄裏麵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一切需要用到的東西。他戴上口罩以及手術用的橡膠手套上前拉起馬尾一看,神情嚴肅。“嗯,開始準備接生,夏瑾你怕血嗎?”他抬頭看了夏瑾一眼。
夏瑾被他點名,愣了一下,隨即一幅很鄭重的表情,搖搖頭道:“不怕的。”
秦章直接遞給她一把剪刀,一塊幹淨的毛巾,還有消毒水,當然,還有橡膠手套跟口罩:“那你來先給Sherry消毒,然後將毛巾準備好,隨時準備接住馬仔。”
夏瑾不解看了秦章一眼,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臉一紅反應過來。秦章這小子……她點點頭,按著秦章的指示先行工作。羅澄還沒見影子,馬場的那些員工要照顧其他的那些馬,所以隻有她一個可以幫得上忙的。
其實,這也是秦章第一次做接生工作,雖然他讀醫科,但因著冥夜的特殊,他選擇了外科,以備可以給受傷的弟兄隨時做醫療救助。現在冥夜情況特殊,尤其是出了狗內奸的事情以後,禦景灣被重重保護。這次本可以叫畜牧醫生前來負責馬的生產的,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由秦章臨時接手了。
夏瑾學著秦章先戴上了口罩跟手套,然後將沾了酒精的藥棉塗抹著,羊水正汩汩流出。秦章雙手按在馬腹上,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按壓,不時往看上幾眼,夏瑾看著他的動作,覺得跟電視上看到的給人接生的差不多。
臨近中午,天氣更加炎熱,馬廄裏為了照顧這批要生產的馬,並沒有開空調,甚至連風扇葉沒有,整個一個密不通風。此時夏瑾跟秦章身上已經是汗如雨下。可是夏瑾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汗正吧嗒吧嗒往下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馬的產道口,那裏依然沒有動靜,隻是做著緊、縮兩個運動。
秦章抬起手臂擦了一下即將要滴下的汗,看見夏瑾緊張兮兮的表情,出聲安撫道:“表情別那麼緊張。動物生產都是有本能的,我們隻要從旁協助就可以了。”
“真的?”夏瑾沒有看秦章,隻是出聲。
“野生馬見人跑都來不及,試問,它們的後代怎麼來的?還不是自己解決了。天生天養,越是粗糙生養,存活率才越高,而活下來的,往往才是最好的。動物,在它們出聲的時候就已經經過‘物競天擇’這一關了。”
夏瑾被他這麼一說,想想也對,以前她在鄉下的時候,也見過貓貓狗狗生產,她放鬆了一下表情,卻沒一秒鍾立刻又繃緊了神經:“要出來了,快看快看。”她手指指著那,微微發抖。
秦章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隱約可見馬仔的頭部,但是好像卡在了那裏,要出不出的。他看了一下馬頭部,隻見這匹馬有氣無力的樣子,眼睛眨巴眨巴,眼部的毛濕潤。他幾個快步,從醫療箱抽出一個小瓶子湊在馬鼻子底下給馬聞了幾下,然後又雙手按壓馬腹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