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8章 聽不見的告白(1 / 2)

莫安澤讓開身體,向身側看了一眼:“喏,還喘著氣兒呢,放心。”

齊譽稍稍抬起的頭,在見到葉蔚藍安然的睡顏後才放心落下,幸好她沒死,不然,這輩子他都還不了她的債了。他的眼揪著莫安澤,等著他說話。他喉嚨太疼了,說一句話都覺得有刀子割著他喉嚨,他相信以莫安澤的善心以及嘮叨,絕對會為他回答所有的問題。

“她呢,被槍擊穿了左肺,不過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你呢,稍微好點兒,被擊中了右後肩胛骨,不過你的右手肘骨裂了,所以,基本上,你的右手臂目前是殘廢了。還有,你的體力過度透支,所以你會覺得四肢無力,全身酸痛,還有,你的手指目前也報廢了。”莫安澤煞有介事的照著病例卡上讀著,然後將卡片放回原位,雙手插進了白大褂兜裏,坐上床沿,一臉不正經地看著齊譽,“喂,你們在三天前的半夜裏上演死亡飛車嗎?”

齊譽不搭理他,閉上眼養神,既然他跟葉蔚藍都脫離了危險,那就算是賺到了。接下來的事也要從其他人嘴裏知道了。

莫安澤顯然不死心,伸手抓起他的手腕:“喂,你睡得夠久了,起來別裝死。”

齊譽再次睜眼,順著莫安澤抓著的手,看到自己的手指被包成了蘿卜一樣粗,他蹙了眉看向莫安澤。莫安澤會意道:“不是我包的,是你的英雄事跡感動了我們這兒的小護士,人家全心全意為你,是不是很感動?”

齊譽沒好氣得想將他一腳踹下床,要不是沒力氣,他早就被他一腳踢上了,我還全心全意小天鵝呢。莫安澤一臉的狹促,擺明了想聽八卦。

莫安澤清了清喉嚨,換了正經臉看了眼葉蔚藍那兒道:“這次你們做了亡命鴛鴦,有沒有一種同生共死的感覺?你在昏死過去的刹那,最希望的事情是什麼?最想見的人是誰?”聰明人說話不需要全部點破。他一直覺得齊譽跟葉蔚藍之間已經超越了演戲,這次生死一線,希望他的好兄弟能整明白點兒,別再死磕著夏瑾。他覺得生死之間最能考驗男女之間的感情,齊譽應該能參透到。

沒有了莫安澤的聒噪,病房裏麵非常的安靜,隻聽得到葉蔚藍床頭儀器傳來單調的“滴滴”的響聲。齊譽側過頭,靜靜看著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人。

氧氣罩罩住了她大半個臉,他可以看見她兩道纖長眉毛下,黑蝴蝶翅膀一樣的睫毛靜靜的閉著,光潔的額頭粉白粉白,黑與白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看上去又那麼的柔和。陽光落在上麵,鍍上一層金粉,細密的汗珠晶亮,像是撲上了一層碎鑽,熠熠生輝。

他記得上一刻見到她這樣安靜美好的模樣是在他們的工作室裏,那時他想要吻她來著。可是睜眼再見她時,她是沒有了活力的黑蝴蝶,無力停歇於一隅。而那朵待人采擷的紅玫瑰已經被氧氣罩子罩起,隻能看見那蒙了一層水霧的透明下模糊的粉紅色。

淡藍色的薄毯下有著微微的起伏,齊譽從那一上一下中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她還活著,真好……

葉蔚藍從來都是活蹦亂跳,活力十足的,她明媚笑著的時候是燦如夏花,她悲傷哭泣的時候是雨中百合,她幾乎沒有安靜的時候,可是因為他,卻要被禁錮在昏睡裏麵,不能哭不能笑。他想,如果葉蔚藍醒過來,對他說得第一句話是什麼?

莫安澤問他,在臨死之前,他最想看到的是誰。齊譽轉過頭,看著雪白的天花板。他隻記得在生死之間,當他看到有人拿著槍指向葉蔚藍時,腦海就如那雪白天花板一樣,一片空白。

原來身體的本能要比意識來得快的多,當他意識過來時,他已經中了子彈,昏迷過去。他不知道為何自己的身體意識要比頭腦來得更敏捷,也許是不想讓葉蔚藍就這麼死了。他可以欠活人的債,但是如果是死人,他要怎麼還?也許他怕葉蔚藍死了,他一個人會過得孤單,從相識以來的他們的默契,他們的互助,要說沒點兒感情是假的,他的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那麼跟她合拍的女人。她是個很好的紅顏知己,而他已經習慣了葉蔚藍在他身邊的打鬧,如果沒了她,那會是怎樣的孤單?

昏迷前的朦朧之間,他想的不是最想看到誰,而是不要她死。總而言之,他感激她還活著,他們可以一起打鬧,為夏瑾翻案,甚至……甚至可以考慮真的愛上她……

胸腔裏的感情如同蠢蠢噴發的火山,齊譽震撼自己的新發現,腦袋嗡了一下,夏瑾在他心中的痕跡會慢慢消散嗎?下意識裏,他急切得想要封閉了那個即將破開的心門,可自己的呼吸卻隨著快速的心跳而急喘起來,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昏睡中的人。

她安靜的疊放在小腹上的手纖長好看,幹淨的指甲晶瑩剔透,讓他想要去執起。齊譽抬了下他被包紮成蘿卜粗的手指,向葉蔚藍的方向動了下,卻聽病房門打了開來。他怕被人撞見,遂急忙閉眼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