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她呆呆看著耀眼的男人,忽然不敢靠近。
殷柏彥向她招手:“過來。”他轉身,從車子的後備箱裏麵拿出早點來。“還沒來得及吃早點吧,我帶著了,過來趁熱吃。”
於悠然接過,傻傻看著他。“不是去登山嗎?”她特意穿了登山裝,再看了看男人準備的東西。
約會看日出,直覺地,她以為是登上山頂去看了。
“嗯?”殷柏彥歉然地看著她:“抱歉,我忘了說了。我有工作,但是我又很想見到悠然你。上次那一麵過後,我以為你會主動約我的,於是我等啊等,可你怎麼也沒有給我電話,所以……”
“額,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於悠然臉上浮上緋紅。他說他想見到她?她的心有點飄了起來。活著這麼多年,對她說過這句話的男人,隻有她的老哥,於昂然,叫她去跑腿的時候。
“那我會不會打攪到你作畫?”她看到他畫的畫,已經畫出一個大概輪廓,覺得自己有點過意不去。他那麼早就到了,她還偷偷埋怨他約得太早……
“不會,你先看看風景,這邊風景很不錯。”殷柏彥嘴角浮著笑招呼她,已經專注起手上作品來。
於悠然吸著豆汁乖乖坐在一邊,時而看看山水,時而看看男人畫的畫,安靜的很,一點都不敢打攪到神情專注的他。
畫布上,隨著他每添上去的一筆,就多了一分靈動。日出時候的壯麗躍然紙上,紅日雲霞,鍍上金色的群山,金鱗水波,自成風景。她知道日出的時候是很漂亮的,但她不知道在他的筆下會是這麼的美。
赤金日光下,一行雀鳥飛過,他在畫布上點上幾筆。湖邊晨釣的老者帶著遮陽帽,很悠閑的樣子,他寥寥數筆勾勒出來。釣竿上甩尾跳出水麵的魚兒麟光閃閃,他塗上一點白色……
於悠然看著男人的畫筆,覺得很是神奇。為何同樣一支筆,在她的手上就沒有這樣的美出來呢?
她手指頭動動,為自己汗顏。她很早就知道她沒什麼畫畫天賦,事實上她什麼天賦都沒有,稀裏糊塗的活到了二十五歲。她唯一可以稱得上是“才能”的,估計就是有耐心,百折不撓的耐心。
從她會開始玩泥巴起,於爸爸就教她說“隻要有恒心,鐵杵磨成針。”雖然長大以後,她一直很好奇,那鐵杵磨出來的針,針眼要怎麼弄?不過,她還是堅信著那句教條,事實證明,那句話在大部分的時候是正確的。
這不,她本來以為這輩子相親無望的,可她等到了願意跟她交往,對她好的人,而且這個男人似乎真的很棒。她越看越有興趣,越看越投入,十分期待著這幅畫完工的時候,是怎樣的。
殷柏彥在作畫的時候,並不是於悠然所看到的那樣神情專注。他眼梢餘光一直在注意於悠然的動靜,嘴角笑紋浮動。
她果然是他挑中的女孩。過去的一個多小時裏,她不像別的女孩那樣,要麼帶著耳麥聽音樂,要麼睡覺,要麼玩手機。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看著他畫畫,偶爾投給她一個眼神的時候,她會笑著回應,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
這樣的她,有一種閑靜的味道,讓人覺得很放鬆。不需要紅袖添香,隻要她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不知不覺,日頭已經掛在山邊,涼涼的湖風也變得有些灼熱。於悠然已經脫去了登山服,即便是這樣,她的身上也起了一層汗,滴滴答答順著皮膚往下滑,她抬了小手給自己扇扇風。遠處垂釣的老者收起了魚鉤準備回家。天空中沒有了飛鳥的蹤跡,倒是夏禪鳴叫個不停。
殷柏彥選的地方是一顆鬆樹下,投下的大片陰影擋住了大部分的日頭。他的額頭也是起了一層薄汗,但依舊全心撲在畫作上,手下筆不停。畫已經到了結尾部分,他完全投入了進去,汗水濕了他的臉,他隨手抹了一把,汗濕的掌心在一邊的毛巾上擦了擦,繼續投入。
於悠然瞅了瞅他,擔心有汗水滴在他的畫作上,功虧一簣,忽然站了起來,就地取材,抽了那條毛巾給他扇風。
陣陣涼風,透人心脾。殷柏彥扭頭對她感激一笑,手上畫筆動作快了一些。
又是數筆上去,將本來很有層次感的畫作變得更加的飽滿,更加的靈動,好像可以感覺到樹葉在動,魚兒在躍。這是一副悠閑愉悅的早晨,隨便哪一個人看到,都可以感覺到其中的幸福感。
他擱了油筆,站在畫作前端賞。“看看怎麼樣?”
於悠然感慨一聲:“好漂亮。喜歡睡懶覺的人看到這麼美的早晨,估計也想要早起來看一看日出了吧。”她手指頭在畫布上空虛空摸過一遍,好想鑽進這幅畫裏麵去,這樣,就可以永遠停留在這樣美好靜謐的早晨中,可以青春不老啊……
殷柏彥看著於悠然眼睛中露出的喜歡,心中有著一種滿足感,又有著得到她肯定的虛榮。“送你。”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