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皮火車正有節奏的行駛在通向中心城市的軌道上，車輪的咣當聲震得人昏昏欲睡。
我們四人正坐在一個桌子上，包子頭半眯著眼睛打著盹；薇一動不動的盯著窗外；而查理坐在她對麵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而我則習慣性的四處打量著，將目光掃視完這節車廂的每一個角落，接著就開始注意每一個人的表情。
車廂裏的人不多，因為車還沒有到作為運輸中轉站的中心城市。到了那，進來的很多人都是花錢站著被運輸出去的，就像運送貨物一樣。但人們卻很奇怪的情願被這樣對待，要是在歐洲，運輸公司早就被送上了被告席。
這時兩個熟悉的身影從別的車廂裏走了進來，他們在我們的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嘿，嘿。那個和尚和道士又跟過來了。”我小聲的提醒他們。
包子頭合起了掛著口水哈拉的大嘴，睜開了眼睛看了看那兩人後又閉上了眼睛。
“噢，看一看瞧一瞧，不用電池的手電啦，省錢又方便，居家旅行必不可少啦。來看一看瞧一瞧啦。”一個身材有點發福的中年乘務員推著一個載著新奇小玩意的推車從過道穿了過來。
“這位女士，來看看這種手電吧。”
“我又用不到。”那個女士直接拒絕道。
“沒有用不到的東西，隻有不會用的東西。小姐，這是靠手按動來發電的手電，像你這樣漂亮的小姐，要是走在一個漆黑的巷子裏那會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啊，現在你要是擁有了這個手電，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而且它還不會像普通的手電那樣出現電池突然沒電的情況，隻要按一按這裏，燈泡就永亮不會滅。而且經常按一按還能鍛煉手臂的肌肉，燃燒手臂上多餘的脂肪，一舉兩得啊。這東西太暢銷了，我推過去之後就不會回頭了，因為走一遍我的貨就售完了，要是心動現在可別錯過了。”乘務員胡吹海吹道。
“多少錢啊？”那個女士打開的錢包。
“十塊錢一個，便宜啊！你買個裝電池的也要好幾塊錢呢，而且電池沒電了還要花錢買電池。充電的手電更貴，而且還要經常充電，多麻煩啊。”
“那就來一個吧。”那女士妥協了。
那個乘務員繼續推著他的車兜售著毫無用處的玩意。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我們的桌旁。
“幾位先生要看一下最新的科技產品：無需電源的手電，它純淨無汙染無電磁輻射，是……”包子頭用手勢打斷了他。
“那兩個人沒有買票就上車了。”包子頭小聲的指了指那個和尚和道士。接著他又大聲的問道：“這東西不錯，多少錢啊？”
“十塊。”
包子頭掏出十塊錢買了一個。
那個乘務員推著小車離開了，走到那和尚和道士的桌前時，他卻沒有一點行動就推車進了下一節車廂。
我們都失望的搖了搖頭，為包子頭感到不值。
不一會兒，有兩個乘務員進來檢票了，他們目標明確的走到和尚和道士跟前。
“同誌，開始檢票了。”
和尚和道士相互對了一眼，同時從懷裏拿出一本小冊子。
“聾啞人殘疾證。”一個乘務員檢查了一下小冊子後說道，“聾啞人坐車就不用買票啊，快去到四號車廂補票去！”
兩人爬起來灰溜溜的向四號車廂走去。
“快，我們快換個車廂。”包子頭拉起我們說道。
“我們都買好票了，怕什麼。”查理不理解道。
“那兩個小東西一會兒又會找回來的。”
我們拖著行李行走過一節節的車廂。
“等一下。”我身後的包子頭叫了起來，我本能的停住了腳步。
包子頭蹲了下來，從我的拖包上撕下一張符紙。
“萬裏行蹤，難怪他們還能追上我們。你們都檢查一下自己的外套和行李，看有沒有被貼上什麼符紙。”包子頭提醒道。
我們相互檢查了一下還真又發現了幾張。
將符紙扔出窗外後，我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買票啊？”查理好奇的問道。
“我跟這種人打過交道的，像他們這種自稱是江湖中的人，即不遵守這個社會的潛規則，也不遵守顯規則，火車票當然是能逃就逃咯。”
火車依舊向下一站行駛著，快要靠站的時候那兩個“追債”的從一節節的車廂裏找到了我們。他們賭氣似的在我們對麵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汽笛聲響起了，我們到站了。拿好東西我們下車了，而那個和尚和道士也跟著下了車。在車站的廣場上，他們倆不遠不近的一直跟著我們。
“天色已經晚了，我們先在附近找個地方住下來吧。”包子頭建議道。
“無所謂啊，反正那兩個人又不是追我們的。”我說道。
“你們能不能有點主人公意識啊，此時你們應該想辦法甩掉那兩個跟屁蟲才對啊。”包子頭急了。
我和查理互視了一眼，攤攤手問道：“為什麼呢？”
“好吧，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半天沒開過一次口的薇終於說話了。
很快查理就在附近家商務酒店定好了兩個套間，等到我們到了那邊才知道薇住一間套間，而我們三個大老爺們擠一間。
“查理，你也太摳了。我還以為你在星級的涉外賓館裏為我們每個人都定了套間呢，沒想到你卻讓我們這些有身份的人擠在這樣的一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小間裏。”包子頭不滿道。
“你以為我是印鈔票的啊？”查理一進屋就脫下外套扔在床上說道。
“難道不是嗎？”我檢查了一下飲水機，確定水質正常後用自己的杯子接了一杯水。
“靠，這些開銷都是我的收入所得啊。而那條龍的財富來曆不明，我隻能拿到黑市裏換點錢，換率當然很低了，而且我花了十幾個世紀快要花完了，所以現在我都是廣開財源。”
“怎麼開啊？”包子頭來了興趣。
“找個工作做做啊，還有就是聯係好信譽高的買家，等你手上一有貨就賣給他們。”
“什麼跟什麼啊？”包子頭被用糊塗了。
“嗬嗬，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查理笑道。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啊？”包子頭不理解道。
“我把你的鶴和鹿全賣掉了。”
“不可能，我沒看見你賣給誰啊，再說了，誰會去那個窮鄉僻壤裏拖運出一群鶴和鹿啊。”包子頭不相信道。
“嘿嘿，我有門路啊，我一有貨就通知他們去某地收貨，他們一收到貨就彙錢給我，然後他們再聯係買家來買這批貨。”
“小東西，你居然敢敗我的家產。”包子頭一把掐住查理的脖子使勁的搖晃著，“你知不知道，那些可愛的動物我養了他們多少年，我們是有感情的！你知不知道。”
掐了一會兒，包子頭又說道：“交出一千萬我就放了你。”
“咳咳，你想錢想瘋了吧，我收到的貨款還不知道有這的百分之一啊。”
“什麼！這可是你包大爺的心血啊。”包子頭掐得更緊了。
“我已經把地址給了他們，你說該怎麼辦。”查理實在受不了了，他用力掙脫了包子頭的魔爪。
“那，讓他們增彙百分之十的貨款。”包子頭冷靜了下來。
“增加貨款？他們肯嗎。”
“你跟他們講清楚，可以將這批貨進行細加工，別直接賣給動物園之類的；而要將它們做成標本賣給學校和科研機構，將剩下的器官賣給食品廠，這樣他們獲利就更多了。”
“何必呢，說不定他們會有自己的打算呢，我們能收到多少錢就花多少錢唄，瀟灑點，錢這東西咱會缺嗎？”查理拍著包子頭的肩膀安慰道。
包子頭哭喪著臉從包裏取出一個酒瓶，打開瓶蓋仰頭咕了兩口。
“你們想吃什麼當作晚餐？我去買。”查理自告奮勇道，看來他賺了包子頭這個吝嗇鬼的錢很開心啊。
“四隻油爆雞翅、一袋切片的火腿、嗯，一袋花生米，要是有豬頭肉也給我來一斤，正好配我的好酒。”
“哦，你呢？”查理問我道。
“就一聽啤酒，再來一根麵包吧，最好是現烤的。”
查理應了聲，跑了出去敲響了隔壁薇的房間。
“誰？”薇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卻沒見門打開。
“我，查理。你要吃點什麼，我幫你帶。”
“不用，謝謝，你還是為自己帶吧。”很冷漠的聲音，同時也澆熄了查理的高漲的興致。
“薇，她不吃東西嗎？”等查理下了樓我問包子頭道。
“嗯，別擔心，她一百年不吃東西都餓不死，而我一頓不吃就餓得慌。”包子頭依舊舍不得口中的美酒，邊喝邊說道。
我微微一笑，沒有沒有更多的表示，心裏不免有種奇妙的感覺，就是和一個性格完全不一樣的人能找到特殊的相同點。
過了很久查理才回來。
“怎麼這麼慢啊？”包子頭的怨氣還沒有消除，他抱怨道。
“那兩個家夥又跟過來了，我剛下樓的時候看見他們在前台打聽我們住哪間，然後他們就在我們的斜對麵要了一間房。”
“真是那個驅不散的鬼魂，要是把老子惹毛了，老子把他們封在裏麵。”包子頭一把從查理手中奪過食物惡狠狠的說道。
“咱們出境還得辦綠卡，估計還要等上半個多月。”查理無奈的說道。
“他們想盯著咱們就讓他們盯著唄，我有辦法讓他們到時候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離開。”我扔下手中的旅遊雜誌從包子頭手裏接過啤酒和麵包。
“什麼辦法？”他們問道。
我拍了拍桌上的旅遊雜誌會意了一下。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將這個不大的城市處處都逛了一遍。每次，我們的歡愉都和兩個愚苦的跟蹤者成鮮明的對比，這也隻能怪他們自討苦吃。
終於，一個優悅的電話鈴聲催起了我們的行程。我們收拾好東西下樓了，在經過斜對麵的房間時，我們可以從緊閉的房門外聽到裏麵亂作一團的收拾聲。
樓下，一輛嶄新的麵包車正敞著車門等著我們，將行李放好後我們坐到車上。
“等等！”我們的禦用跟蹤者拖著行李連房間費都沒付就衝了下來。
“先生，你們不是本次旅行的成員，你們不能上車。”司機很有禮貌的教育了兩個扒車者。
看著我們揚長而去，兩人氣急敗壞的扔掉了手中的行李。
“終於甩掉兩個跟屁蟲了，痛快。”包子頭打開酒壺灌了兩大口。
“我說，你把酒喝完了喝什麼啊？”我看著他毫無節製的飲酒不免替他擔心道。
“喝完了？世事都得隨機應變，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問題。等到了歐洲我可以喝白蘭地、威士忌啊。”包子頭毫不在乎的又灌了兩口
車子把我們送到了機場的候機樓裏，下了車我們見到了一群此次旅行的同伴們。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是一群寫字樓裏的白領，有男有女。而我們四人在這中間顯得有些異類了。不過，查理似乎沒有感到拘束，他的電眼不住的在那些有主的美女身上遊走。同時，薇也成了一塊磁鐵，吸引著白領男士們的目光，而薇要不就裝作沒有看見，或者回視一個冰冷的目光。
此次，我不禁想起以前和查理聊天中談到他對薇的看法，那次他深情的說道：‘知道嗎？男人對於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得到。’
查理的話在這裏得到了驗證，那些道貌岸然的男士們的目光更加毒辣了。
我和包子頭坐在一旁無奈的看著眼前交織的電網。
“歡迎大家參加我們旅行社的歐洲五日遊。大家好，我將是你們一路上的導遊，我叫強強。”帶著點奶氣的男音切斷了交織的電網。
“你好你好。”大家回了個好就繼續進行未完成的事業了。
而那個強強掃視了一下人群後朝包子頭拋了個眉眼，惹得包子頭的神經跟著跳了一下。
“你好這口？”我小聲的問包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