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傻子嗎(1 / 1)

三個人。一瓶酒。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瓶子就見底了。小三剛把杯中的那最後一口酒喝完,大為又開了一瓶。

酒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喝著喝著興致就上來了。來了興致的大為咚咚咚咚拍著胸脯作出鏗鏘有力的承諾:“兄弟,老哥別的不會,就是會鼓搗電腦,你們誰家的電腦要是壞了,哼一聲,我立馬去給你搞定。”

真是瞌睡遇到了枕頭,我家的電腦壞了一個星期,正愁找不到修的人,一聽大為這話,我差點要擁抱他一下:“老哥,正好我家的電腦壞了……”

大為立即打斷我的話:“小菜一碟,小菜一碟。我明天上午就去給你搞定。”

“來,敬你,幹了!”我舉起了杯,碰了一下大為的杯子,一仰脖子一飲而盡。大為也豪爽的把一杯酒喝得杯口朝下。

這時小三也衝動地站起來,舉起了酒杯:“哥們,我其他的也不會什麼,就會點中醫推拿,誰要是有點腰酸腿痛的小毛病,找我,一分鍾搞定。”

大為瞪大了眼睛,馬上放下杯子,一把拉住小三的手說:“哎呀,兄弟,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我老爸這幾天腰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沒說的,你老爸就是我老爸。明天早上就去給他老人家推拿。”小三爽快的一拍胸脯。

“來,幹了。”大為的杯子與小三的杯子哐的一聲碰在了一起,那蕩出的酒濺到了我的頭上涼涼的。

我的酒量不大,臉已經在發燒。但受他倆情緒的感染,我覺得我也應作出點什麼承諾才能對得起這溫暖人心的氣氛。我是個英語老師,除了在英語教學方麵有點專長外,也做不了什麼。

我也振振有詞:“二位兄弟,你們的孩子要是英語成績不好,我可以每周抽空去輔導半天。”盡管我說這話聲音很大,但我還是感覺到沒有他倆說話時那種擲地有聲的氣勢。

大為接過了話頭:“老天,真有這好的事?我兒子今年讀六年級,就是英語差。”

“沒事,包在兄弟我身上。明天下午就去輔導他。”我也很有力地拍了拍胸脯。喝多了酒的人大概都喜歡打手機,大為當即掏出手機撥通了他家裏的電話,大聲對他兒子說:“兒子,明天下午哪裏也不要去,有個叔叔要來輔導你學習英語。”語氣中充滿了炫耀,噴出的唾沫星子濺到了小三的臉上。

小三皺了皺鼻子,用袖子一抹,順勢用手指點著我說:“我女兒才讀小學二年級,過幾年也要找你輔導英語。”我慷慨承諾到時打個電話算數。

“來,為了我們三個知心朋友的友誼幹杯!”大為站了起來,我和小三也站了起來。三個杯子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溢出的酒肆意地灑在了菜上。

不知不覺大半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我們都喝得差不多了。我的頭昏昏沉沉的,借助衛生間的大鏡子我看到我的臉紅得像潑了豬血。小三的臉喝得發白,走路踉踉蹌蹌。大為扶著牆壁吐得一塌糊塗。

盡管這樣,我們都說從來沒有喝過像這樣爽性的酒。

第二天,我記起了大為的話,哪裏都沒去,在家等大為來修電腦。我暗暗慶幸交到了這麼好的朋友,為難之時有人出手相幫。我在心裏計劃著等電腦修好後,我要在博客上寫一篇文章,讓那些對酒肉朋友有偏見的同誌們看看,酒肉朋友照樣知心,照樣能為我排憂解難。

然而,一上午過去了,還沒見大為的影子。

我打大為的手機,結果關了機。隨後我打電話給小三,問他早上去給大為的老爸推拿時大為在不在家。

小三的回答令我出乎意料:“我根本就沒去他家。我哪裏會什麼中醫推拿,那是吹牛的。酒桌上說的話,你也當真?”

我哭笑不得。我不這樣認為,也不想跟小三辯論。我要用行動證明:朋友之間的承諾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都應該算數。我寧願相信,大為沒有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辦分不開身。

下午,我清點出了幾本小學生英語入門輔導書,跨上自行車向大為家蹬去,路上自行車的鏈條掉了,我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安上。到他家樓下時,我已是大汗淋漓,襯衣緊緊貼在後背上濕透了。架好自行車我又氣喘籲籲的爬到五樓,來到了大為家門前。

我舉起手正準備按門鈴,突然傳來大為在屋裏同他兒子說話的聲音。

“爸爸,你昨天說的那個要來輔導我英語的叔叔怎麼還沒來?”

“兒子,那都是酒桌上說的吹牛的話。誰要是把那話當真,豈不是個傻子?”

我驚愕。那舉起的手就那樣僵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