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披著鑲黑色貂毛的棉披風,由兩名丫環攙扶著走進慈寧宮的正房。丫環們攙著沈老夫人跪倒在地。“給姐姐請安!”
太後正坐在炕上,就著紫檀雕花的小炕桌用點心。看見妹妹跪在地上,忙揮手道:“紫霞,快把老夫人攙起來,扶到炕上來。”
丫環們拿掉沈老夫人的披風,紫霞忙把沈老夫人扶到炕上,在炕桌的另一側坐下。
太後笑著說:“說過你多少次了,你我一娘所生的親姐妹,何必行此大禮!”
沈老夫人笑道:“姐姐您的心我領了,可是禮數不可費。”
兩個老姐妹正說著。紫霞端了一杯茶給沈老夫人奉上後。笑道:“老夫人,您嚐嚐這是江南進貢的紫筍茶!”
沈老夫人接過,打量了紫霞一眼。含笑道:“多日不見,紫霞姑娘越發的標致了!不知道日後哪個有福把你娶了去。”
太後喝了一口茶。“現在哀家身邊統共也就這麼一個可心的人,誰也不許打她的主意!”
紫霞邊給太後捶著肩膀邊笑道:“紫霞侍候太後一輩子。”
太後點首。“是個好孩子!”並回頭對著她身後的紫霞一笑。
“姐姐,欽風臨走之前給您準備好了壽禮。您看看,喜不喜歡?”沈老夫人邊說邊揮手讓丫環們打開包袱。
隻見包袱內是一件錦繡輝煌的袍子。紫霞上前展開,袍子上繡著百鳥朝鳳的圖樣。金鳳凰灼灼生輝,百鳥神態各異。
紫霞讚歎道:“太後,您看這袍子!雖然這做工不如咱們製衣局造得好,可這隻金鳳凰眼睛的神情悠然自得,幾十隻小鳥神態各不相同,看來這幅百鳥朝鳳圖凝聚了這刺繡之人的心血呀!”心下不禁對這刺繡之人產生了敬佩之情。
“這是京城最大的玲瓏繡坊裏最好的繡娘繡的。”沈老夫人解釋給太後聽。
太後看後也不禁誇讚起來。“果然是與眾不同!紫霞你記下,等忙完了哀家的生辰就把這刺繡之人召進宮來,讓她給哀家好好繡幾樣東西。”
“紫霞記下了。”紫霞點頭回應著,心下不禁期待著看看這位繡娘是何許人物。
太後揮揮手示意除紫霞外眾人都退了下去。開口道:“聽皇上說,欽風一到幽州就打了勝仗,還把賢妃的弟弟叫什麼李瓊的砍了腦袋。”
沈老夫人聽罷一驚非小,把茶水差點灑在炕上。忙擔心地問:“什麼?把國舅斬了?那可怎麼得了!姐姐,欽風這孩子可闖了大禍了!賢妃雖說現下還不是皇後,可是現在也攝六宮事暫代皇後之職。欽風殺了她親弟弟,這以後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太後壓了口茶。“他是哪門子國舅?賢妃也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妃子罷了!雖說現在暫代中宮,可是協理六宮的還有個淑妃呢!別看哀家這個老太婆整日呆在這深宮裏,可外麵的事一點兒也別想瞞住哀家!賢妃她們家的人仗著她在宮裏受了皇上幾天寵愛。就在外麵橫行霸道,她不聞不問。這樣的人還想當皇後!妹妹放心!皇上說了,這個李瓊不但該斬,而且斬得好!昨日,那賢妃還到皇上那兒哭哭啼啼了一番。皇上訓斥了她一頓,現下正在鍾粹宮養病呢!”
聽太後這麼一說,沈老夫人才稍稍放下了心。她是皇上的親姨母,欽風又從小陪皇上一起讀書,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料想賢妃也不能拿欽風怎麼樣。隻是欽風又多了一個仇家呀!
沈老夫人笑道:“姐姐,妹妹還有一事要勞煩姐姐。等過了年,欽風他爹的孝就滿三年了。他也老大不小了,姐姐給他張羅一門婚事吧!前兩年,我把身邊的丫頭嫣紅放在他屋裏。本想能先讓我抱個孫子,哪知嫣紅這丫頭不和欽風的心,這一年到頭也不見他去嫣紅屋裏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