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棠聽了,不禁蹙了下眉心。心下也著急起來。不是來繡活的嗎?難道不讓她回家了嗎?
太後好像知道雨棠在想什麼。遂笑道:“你別著急!在哀家身邊陪哀家這個老太婆些日子,就派人送你回家陪你母親去。不過你得給哀家繡幾幅好活!你自己留意一下,看有什麼好花樣子畫下來,給哀家看看,哀家要覺得好,你就繡下來。紫霞,你帶她下去吃午飯吧。對了,再派人到這孩子府上告訴她母親一聲,讓她不要擔心!哀家一定好好待這孩子。過些日子就派人送她回去。還有從今兒的午膳裏挑幾個好菜拿上去給她母親吃。”
聽太後這麼一說雨棠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跪下給太後磕頭說道:“謝太後娘娘恩典!雨棠一定給您繡幾幅好活。”隨後隨紫霞退了出去。
一連幾天,紫霞和雨棠都吃住在一起。紫霞教了雨棠許多宮廷禮儀。雨棠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再加上又是書香門第出身,雖然現在已家道中落可母親也教過她不少大家閨秀的禮數,隻是沒有宮裏這樣繁瑣罷了。幾天相處下來,雨棠和紫霞都發現她們的性格有很多相似之處,而且際遇也很相似。也都是滿腹才華,是能在一起品詩論畫的閨中良友,二人遂有惺惺相惜的感覺。
這天一早,紫霞和雨棠侍候太後用過早膳。紫霞正陪太後說話,雨棠覺得有些閑悶徐徐走出東暖閣。
雨棠穿過紫檀雕花的月亮門,來到紅珊瑚盆景前。上下仔細看了看這株巨大的紅珊瑚。聽紫霞姐姐說,這是前幾天皇太後聖誕時皇上特意尋來獻給太後的。據說像這麼大的珊瑚就算是千年也難得一見!說皇上不但是本朝的大孝子而且還是有道明君。雨棠看得出紫霞說到皇上時神采奕奕,眼睛放出灼灼的光芒。雨棠當即打趣她,看姐姐這麼崇敬皇上,我就去求太後把姐姐你指給皇上吧!沒想到紫霞惱了,一晚上也沒理她。今早上雨棠給紫霞賠了半天不是,紫霞才轉怒為喜。想到這雨棠不禁掩口笑了出來!
忽然,眼角瞥見靠雕花窗子的案上有一抹白色。雨棠定睛一看,是水仙花開了!雨棠跑過去,趴在案上看呆了。
這水仙站在青花瓷盆中,修長的枝幹青翠欲滴,亭亭玉立的枝頭盛開了三四朵白色的小花,還有幾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給這百花絕的冬日帶來了些許活力。雖然這花很小色彩也不鮮豔,可是雨棠卻喜歡這花的素淡和清雅。一時突然想起了黃庭堅的兩句詩來。“淩波仙子生塵襪,水上輕盈步微月。”遂找來紙筆寫了下來,又在紙上畫了兩朵亭亭玉立的水仙。由於墨跡未幹,雨棠想先把水仙花拿去給太後看看,等一會兒墨幹了再來取。
雨棠捧著水仙花盆慢慢走進東暖閣。走近太後笑道:“太後,您看水仙開了。”
太後仔細一看,眉開眼笑道:“一大早這花開了,可見是個好兆頭。就放在哀家這炕桌上。”
話音剛落,一個小宮女在門外回道:“太後娘娘,賢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前來問安。”
太後皺了下眉。“讓她們進來吧。這兩個人專挑這時候來,她們哪是來看哀家的,倒是像來看皇上的!”說完瞅了紫霞一眼。
雨棠也不解得看了紫霞一眼,好像太後這話是專門對紫霞說的。
隨後門外一前一後進來兩個絕色佳人。前麵這位發髻低垂,膚若凝脂,豐腴的嬌軀上穿了一件深紅狐裘。望之嫵媚至極;後麵這位細腰高挑,滿頭珠翠,朱唇鮮紅欲滴,外裹一件黑色貂皮長褂,視之美豔至極。雨棠心想:這皇上的女人確實都漂亮異常!
二人雙雙給太後請過安後,分別坐在炕下的凳子上。紫霞和雨棠二人垂手侍立在太後的身旁。
太後開口朝那細腰高挑的美人說:“賢妃,聽說前幾天你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賢妃回道:“還勞母後惦念著,已經大好了。”
雨棠心想:原來這就是李瓊的姐姐賢妃李瑤,看她長得如此美豔動人,怪不得能得到皇上的寵愛。看來另一位就是潘淑妃了。聽紫霞姐姐說,現下這後宮最邀聖寵的就是這淑賢二妃了。現在李賢妃代掌六宮,潘淑妃協理六宮,二人都有機會入主中宮,所以一直二人明爭暗鬥,有時讓皇上也很頭痛。
婆媳三個正說著家常話,外麵傳來了一個太監的聲音,“皇上駕到!”
話音剛落,走進來一個穿明黃龍袍年輕俊美的男子。低頭作揖道:“兒子給母後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