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噬魂亦悲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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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無諍旁觀,卻不覺得女媧凶殘。蒙昧世界,弱肉強食乃萬物本性。比如蛇喜吃鳥,乃自然本性,再平常不過。隻是看著美麗的女媧,對可愛的小鳥生出殘害之心,也頗為感概違和。

伏羲看見女媧生氣,大為惶急。而後急中生智,尾巴卷起地上一塊拳頭大石頭,向小鳥投去。“啪!”小鳥飛走了,沒中。石頭彈在桐樹枝上,飛得老遠。

看著振動不休的桐樹枝,還有遠去的石頭。伏羲眉頭緊蹙,若然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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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複琢磨、改進後,伏羲低頭看著手中的角弓,十分滿意。此弓精選筆直桐樹枝條為弓臂之幹,蒼翠堅韌;以黑犀角鑲嵌粘貼於弓臂兩端;以黑犀筋糅合天蠶絲為弦。以深海魚鰾與黑犀筋、皮混合熬製成膠。總之,倒黴的黑犀貢獻極大。

伏羲拉開桐木黑犀角弓,瞄準遠處桐樹上的一隻,正歡快地“啾啾”鳴叫的肥胖雲雀。“錚!”的一聲,一粒圓溜溜的小卵石從弓身中間的望山狹長孔縫中飛出。石子穿入雲雀頭,女媧歡呼一聲,飛快遊動上前,拾起小鳥。

照例有無量功德加身。而且,亦有無量金光注入弓中。本就不凡的弓,變得神異起來。散發璀璨光芒,不能直視。雲雀屍體上,有一道淡淡的影子投入弓身。而後弓光華內斂,弓身變得漆黑,更顯莫測。弓身望山上、下,浮現兩個淡淡的篆字:“噬魂”。

兄妹對功德加身早已麻木,提著雲雀到小溪邊洗剝幹淨,回到山洞裏燒烤肥鳥。看著火堆上烤的金黃滴油的肥嫩小鳥,女媧靠著哥哥,滿足而焦急地舔著嘴唇。

而伏羲卻回味著,開弓時聽到那“錚!”地一聲時神魂的感動,若然有所思。

女媧捧著半隻肥嫩的烤雲雀,吃得快樂而專注。她細細的貝齒輕輕撕下一小片帶著金黃酥皮的雪白香肉。然後鼓著腮幫子,細細咀嚼,雙眼微閉,十分陶醉。半晌,才萬分不舍地咽下。實在是雲雀太小,又太好吃了。

而伏羲有一下,沒一下地,一邊啃著右手中的烤雲雀,一邊打量左手握著的角弓,顯得心不在焉。他還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

兄妹兩人在艱難的成長曆程中,卻是自然養成了一個最高鐵律:任何食物,兩人分享,一半一半。所以,伏羲隻能吃掉這半隻。

篝火明滅中,女媧突然悲聲哭泣起來。伏羲大驚,從沉思中驚醒。茫然無措地注視著妹妹,焦急萬分。

女媧悲聲泣道:

“雲雀好美麗、好可愛,她的聲音也好好聽。嗚嗚嗚,我再也聽不到雲雀的叫聲了,她叫得那麼開心!嗚嗚嗚......”

伏羲遽然而驚,把手中噬魂弓扔到角落,大聲道:

“妹妹!我們以後再也不吃雲雀了!也不吃其它好看的!我們吃果子和魚,還有那些長得難看的!”

女媧猛點頭:“嗯!”

這時,忽有無量金光注入兄妹頭頂,超過以前總合的功德加身。然後更有無量金光注入角落裏的噬魂。角弓上一隻雲雀光影燦然浮現,“啾!”的一聲輕鳴響起。

兄妹衝到角落,伏羲拾起角弓。隻見弓身變得青翠欲滴,無限生機流動其上。望山孔上方有一隻白色雲雀身影浮現,時而歡快,時而憂鬱。望山孔下,浮現兩個篆字:“悲憫”。

看著雲雀身影,女媧歡叫一聲:“吖,她還在呢!”

伏羲輕撥一下弓弦,雲雀張嘴,“錚!”一聲鳴叫。似歡快,似悲愴,非常動聽。伏羲眼中一亮,再無迷惑之色。

放下“悲憫”,兄妹二人回到篝火坐下。看著手中肥嫩雲雀,女媧又不禁淚眼漣漣。於是,兄妹二人在悲傷中,細細地把烤雲雀吃得幹幹淨淨。這同樣是自然形成的鐵律:任何情況下,絕不浪費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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