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韓變也知道,不是他的謊編得有多圓,也不是韓馥就真的有多笨,這個借口能被韓馥相信,隻能說明,對方對他到底有多信任。
以前韓變一直覺得,他和韓馥之間有一層隔膜。
雖然他見麵並不會缺了禮數,口中喊的也是“父親”,然而在內心深處,卻始終有些不對勁。
而如今,或許也有“韓變”記憶的影響,韓變覺得,那層隔膜,似乎正在逐漸變薄,有消失的趨勢。
“你想要領兵,我已經知道了,然而,我並不是很同意。”韓馥的話再次讓韓變的心逐漸沉入穀底:“不過,你有一次說服我的機會,告訴我實話,你為何想要掌兵?”
“狡兔尚且有三窟,而且我若能掌兵,成了,至少我冀州的實力會增強;不成,也不會有什麼不利的影響。”韓變頓了頓,換了副諂媚的笑臉:“再說了,就幾百人的規模,父親大人就當再讓我任性一次不就行了?”
狡兔三窟是說的戰國時期齊國公子孟嚐君的故事,狡兔尚且準備三個洞穴,何況是人?
韓變與韓馥最大的分歧不在別的地方。
韓變知道天下很快就要大亂,等天下大亂的時候什麼最重要?
錢糧?
錢糧是很重要,但是荊州富裕吧?益州富裕吧?這兩個大州都是錢糧豐茂,可是在劉表死後,荊州落在了誰的手裏?益州又落在了誰的手裏?
財富再重要,也必須要有能夠保住財富的實力。
亂世之中,什麼是實力?
軍隊就是實力。
隻要有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軍隊,天下間誰敢跟你說個“不”字!
再加上任務的影響,韓變才會迫切地想要掌握住一支軍隊,因為這是在亂世之中的根本。
而在韓馥看來,黃巾、宦官都已被消滅,連何進所代表的外戚也損失慘重,大漢複興應該是指日可待。
哪怕如今董卓把持朝政,和士族關係到了冰點,韓馥也隻認為這頂多是再一次的黨爭。
如果大漢中興的話,以他冀州牧的身份,在朝廷內的關係,韓家三代以內不會衰敗。
有這樣的根本分歧在,韓變根本就沒打算說服對方,他總不能說,我知道未來的事情,一兩年之後天下就會打亂,諸侯們打得腦漿子都出來吧?
於是他選的就是迂回策略。
你說的應該是對的,但是我擔心的也有可能發生,反正讓我做點準備也不會耽誤什麼,大不了就當再讓我任性一次。
韓馥一聽,頓時就順氣了。
而且,多準備一條後路也是好事。
可是,韓馥還是有些猶疑:“你沒有資曆,驟然讓你領軍,難免會讓人心中不服。”
韓變隻說了一句話,就打消了韓馥的猶豫。
“內舉不避親。”
這是春秋時期晉國大夫祁黃羊的說法,在這裏被韓變偷用。
反正韓馥是冀州牧,總管一州軍政大權,給自己兒子幾百士兵帶帶,隻要有說的出去的借口不就得了?
“好,既然你說幾百兵,我就允許你自己籌軍。我會表你為別部司馬,與你五百兵的錢糧,你所部兵馬,不歸屬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指揮,至於如何訓練,全部由你自己決定。兵符我會令人製作,錢糧之物,三天之內便可以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