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配的眼睛眯了眯,仍有些懷疑地說道:“即便是如此,以你對韓馥那老匹夫的忠誠,也不至於做出背叛的事情吧?”
“那是自然,老子對他們父子倆,可是仁至義盡了!”潘鳳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光是這樣,老子絕不會背叛他們父子,可等我爬回去之後,才知道為何這小子能救我卻不救,事後也沒有派人到戰場上來尋我。”
說到這裏,潘鳳冷笑著指著韓變道:“原來是這小子想要顛倒黑白!這小子一回到軍中,便說是我輕敵冒進,他雖然奮力殺敵,仍然沒辦法把我救出來——我呸!”
“老子剛回到營地裏,還沒有歇下腳,這小子就帶著人來了。”
一邊冷笑,潘鳳突然轉過了身子,露出了他的後背。
審配和辛評,都吃驚地張大了嘴。
潘鳳的背上,充斥著一道道傷疤,密密麻麻的,幾乎整個背上都是。
有些傷疤已經結了痂,可有些傷疤,還在滲出絲絲鮮血,顯得駭人之極。
“怎麼樣?”潘鳳已經轉過身來,冷笑道,“這些傷口便是拜這小子所賜,若不是怕冷了將士的心,他能把我活活打死!等我去找韓馥,想要討回公道,結果……”
“結果他偏袒了韓馥?”看著潘鳳的神態,審配猜測著問道。
“他直接派人將我亂棍打出,根本就不聽我的解釋。”潘鳳的話中毫不掩飾其中的恨意:“這些傷對老子來說,不過是皮外傷,就算是幫這小子擋的那一下,休息一段時間也能好了……可是老子咽不下這口氣,老子為他們父子倆盡忠盡責,打仗衝鋒在前,換來一身的傷,結果就落得這麼個下場!所以,老子才找了個機會,把這小子給綁了出來,本來我是想把他殺了泄憤的,但突然想到,這樣做好像太便宜這父子倆了。”
“正好我想到袁紹那廝不是要打韓馥嗎?如果把這小子送給袁紹,豈不是更讓韓馥那老匹夫後悔?”
“所以,你就把韓變帶到了我們這兒?”審配問道。
潘鳳點點頭道:“不錯,直接去渤海的話,有兵馬攔著,我過不去,就隻能到你們這兒來了。”
審配皺著眉頭,心中的疑慮仍然沒有完全散去。
雖然潘鳳身上的傷是真的,他說的也很符合條理,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但是審配始終覺得有個地方有些不對勁。
終於,他想起來了。
審配死死地盯著潘鳳的雙眼:“我倒差點被你的苦肉計給騙了,可是你千算萬算,卻沒想到你們的計策還有一個漏洞!”
說著,審配用手指向一旁已經被侍衛控製住的數百兵馬:“你說你偷偷綁了韓變,那麼這些人是哪裏來的?你可別告訴我,他們不是你的人!”
潘鳳脖子一梗,道:“他們本來就不是我的人!老子綁了那小子之後,一路緊趕慢趕,在路上碰到了這夥人。這些人好像是才落草不久的,居然把主意打在了老子頭上,老子雖然有傷在身,宰個把蟊賊還不輕鬆?但是看他們人多,老子也沒下殺手,就把他們的老大給抓了過來。”
“本來我想他們放我過去,我就放了他們老大,誰知道他們聽說我要來投奔你,就一個個喊著要跟著我一起,讓我把他們引薦給你,老子想著帶著他們,萬一有追兵趕來,也能還兩下手,這才沒有拒絕,誰知道被你誤會了,真他媽晦氣!早知道就不帶這群累贅了!”
潘鳳說話的聲音極大,那些“士兵”都聽在耳中,雖然處於侍衛的控製之中不能動彈,他們仍然將憤怒的目光投向潘鳳。
潘鳳哈哈一笑,罵道:“瞪老子老子也要說,你們本來就是一群累贅!”
聽潘鳳如此說,審配心中的疑慮盡去。
他瞧著那夥“士兵”的裝束不像正規軍,倒像是剛剛拿起武器的農民,如果是剛剛落草不久的山賊,那就說得過去了。
“那這夥人的老大是誰?”
潘鳳用蘿卜粗的手指指向了一個人,審配望去,見到了潘鳳所指的那人。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比周圍人都高出一頭的光頭男子,這大漢的麵目有些凶惡,倒是很有幾分匪氣。
潘鳳指著光頭大漢,一邊說道:“這小子叫……”
“大人,草民叫呂大。”不等潘鳳想起這人的名字,光頭大漢便搶先說道。
“對對對,就叫呂大!”潘鳳一副剛剛想起的模樣,接著說道:“你別看他人高馬大的,那武藝……嘖嘖,老子一招就把他收拾了!”
呂大狠狠地瞪了潘鳳一眼,又似乎是有些畏懼於他,沒有敢搭腔。
這時,潘鳳將手一叉,仰著頭道:“老子說也說完了,你愛信不信,不信的話把老子抓去邀功還是宰了都行——反正隻要比那個小子舒服,老子就是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