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越來越熱,王茶花的雙手,因為經常泡著繭水,開始紅腫、騷癢、潰爛。
梁茶香從屋裏拿了一盒藥膏給她。
“雖是治標不治本,但總是有聊勝於無。”
王茶花調到了繅絲車間後,梁茶香寫信給蘇曉菁,托她到清心堂給弄來的西藥。
據裏麵加了凡士林、甘油、維生素e、蜂蜜等等十多種材料。
“啥東西?”
銀元大、扁扁圓圓的透明琉璃盒子,可以看見其內,碧綠碧綠的綠色膏體。
王茶花打開盒蓋,嗅嗅鼻子,“還是茉莉香味的。”
她抬眸看著梁茶香,憨憨的咧嘴一笑。
“現在抹什麼雪花膏呀!”摸摸自己汗津津的臉頰,“一臉的油花星子。”
梁茶香撫額,“哪是什麼雪花膏呀,想要雪花膏冬買給你。”語氣中帶著一絲寵溺。
她拉起王茶花那雙,腫脹的看不出本來麵目的手。
“以後上班之前,把手洗幹淨塗一層,下班以後趕緊洗手,再塗一層。”
王茶花嘖嘖兩聲,翻來覆去的,瞧著手裏的藥膏。
“搽手的?白瞎了好東西。”
語氣中帶著一絲雀躍,歡歡喜喜的將琉璃盒子裝進兜裏。
夜裏,下起了雷陣雨,閃電照亮了夜空,大大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梁茶香雙手枕在腦後,聽著窗外嘩啦啦的雨聲,心情一如窗外的狂風暴雨。
這四、五個月來,生了很多事情,先是她跟隨阿媽回到綢橋鎮,進入興隆昌,結識了蕭清揚,原本覺得複仇是件很遙遠的事情,一朵梔子花把她拉回殘酷的現實。
蕭清揚,據傳和蕭鎮是遠親,可她本能的感覺到,他倆的關係不像傳言裏的那樣簡單。
她想遠遠的逃開,逃離危險,逃進她的安全島,可又舍不得那一抹陽光,那渾身上下溫暖的陽光氣息,總是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
她害怕自己是那撲火的飛蛾,最終化成灰燼。
黑暗中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命運手,牢牢的握住她的咽喉,掙不開,逃不脫。
還有那個蕭鎮,梔子花事件之後,又沒了聲息。
那一朵梔子花到底是偶然?還是有心的試探?
有好幾次,她忍不住想在蕭清揚身上,旁敲側擊的打探一下,到最後還是忍住了,她想讓她們之間的關係純粹一些,不要帶著某種目的或功利,一如火車上初次相遇的幹淨透明。
為此,她曾無數次在心底對自己,“他們隻是遠房親戚,僅此而已!”
即便如此,她還是對自己,以後離蕭清揚遠一點,保持普通的同事關係,表麵上過得去就好。
一夜無眠,第二梁茶香頂著兩隻熊貓眼上班,對於眾人的好奇隻道,“昨晚雷聲太響,吵得一夜沒睡著。”
隻怕是膽嚇的吧!
眾人但笑不語,隻有蕭清揚偷偷塞了副耳塞給她,“晚上睡覺戴上它,就聽不到雷聲了。”
笑容一如午後的陽光,明媚、清澈又透明。
讓梁茶香昨晚剛剛下定的決心,又有了動搖起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跑到前道車間,看石雲崢改裝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