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易水寒!
三軍南撤,盡管沒有荊軻赴秦時候的悲愴,但是想到戰死在沙場的袍澤,三軍將士莫不痛心。
古來征戰幾人回,在這個靠生命堆積勝利和權力的時代,誰又能想起這些無定河邊的錚錚烈骨?
當軍隊撤退到居庸關的時候,劉恪下令三軍暫停,並命人在居庸關外搜羅戰死將士的骸骨,於關外設立忠烈祠,藏忠骨於此,以祭奠忠魂義士。
劉恪知道這麼做對於這些戰死的將士並無多少實際意義,但是為了讓自己良心能夠少受些譴責,他卻必須這樣做,性情流露也好,逢場作戲也罷,他能夠做的也隻有這些。
當忠烈祠建好的時候,劉恪親自灑酒祭告,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他隻是希望死去的將士來世能夠過的幸福。
離開忠烈祠,撤回到關內的時候,劉恪的心情總是難以高興起來,相比關內朝堂上的陰謀和爭鬥,或許草原上的征伐更加簡單,但他清楚,他必須回來麵對這些,為了少些戰死的將士,為了少些內亂消耗,他必須回到權力的舞台。
進入上穀郡,在沮陽城劉恪將護烏桓校尉公綦稠留下,上穀郡遭逢戰亂,如果沒有軍隊鎮守,極容易被外族攻陷,盡管有前麵的部署,但是有公綦稠在,等於是為邊塞安定加了雙保險。
在沮陽城稍作休整,軍隊繼續向南撤退,進入到涿郡境內的時候,中山王、征北將軍、代幽州刺史劉稚親自率領主簿崔琰以及幕府將士謀臣迎接,看到戰馬之上英姿勃勃的劉恪,劉稚忍不住歎道:“長大了,兒子終於長大了!”
幾個月不見父親,劉恪也分外想念劉稚,不過三軍凱旋尚有儀式,劉恪隻好收起兒女私情,公事公辦的來到劉稚麵前,將代表征北將軍的虎符和璽印交還,並且慷慨有力的說道:“將軍,某奉命北破烏桓,幸不辱命,此戰擒獲烏桓單於,殺死叛逆張純、張舉,斬殺烏桓兵馬五萬,烏桓諸部皆已歸順,還請將軍收回符印,稟報朝廷!”
“好,回來就好!”接過符印,劉稚拉著劉恪就往暫設此處的軍營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恪兒征戰幸苦,父王備下酒宴,今日你我父子還有軍中諸將,要不醉不歸啊!”
“看來父王也變了!”
酒宴之上,劉恪看著劉稚和崔琰、田疇等人推杯交盞,就知道劉稚這是在想法挽留崔琰、田疇等人,想到生性淡泊的父王都肯為了自己心中的誌向不惜改變,劉恪頓時覺得有些愧疚。
劉稚似乎是感受到劉恪的目光,他舉起酒杯,向劉恪舉了舉,然後微微一笑,似乎是在說不要多想。
劉恪當然清楚,劉稚這樣做,肯定都是為自己,將來王位是自己的,王府的幕僚也都會傳給自己,而他現在的身份又不好直接拉攏崔琰、田疇這些賢士,所以就需要中山王劉稚出麵。
看破這些,劉恪既感到歎惜,又覺得欣慰,歎惜是覺得父親為他改變,欣慰則是覺得將來終於可以父子同心,他再也不用躲在暗中偷偷布局,盡管這些劉稚未曾明說,可是從他現在的做法上來講,已經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