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請坐！”
關於洛陽城即將掀起的流言蜚語風暴，劉恪不去想就能知道，不過他已經不在乎這些，反而對眼前這位揚言要千金購字的造紙行首無比看重，“蔡老，剛才你說千金購字，不知道是否當真？”
“額……”
蔡濤愣愣的看了眼滿臉急切劉恪，思緒差點短路，不過他滾爬商場幾十年，很快就恢複思緒道：“誠然，蔡某雖然隻是個商人，但也知道誠信，既然說要千金購字，那麼就絕不反悔！”
劉恪自然知道蔡濤的迷惑，畢竟當世勳貴人物，都是恥於說金錢二字的，像他這樣聽見錢就兩眼冒光的王侯子弟，又怎麼會不讓人感到驚詫，見到蔡濤極為肯定的說要千金購字，劉恪想讓蔡濤立字據的心都有了，不過想到自己已經是有辱斯文，要是還這般吃相難看，隻怕還要被位於社會最底層的商人嫌棄。
在確定蔡濤乃是真心購字之後，劉恪強裝鎮定，然後又沿著之前的話問道：“一字千金，蔡老真是豪爽，隻是孤還是想問問，這造紙業的利潤就這麼大嗎？”
想到自己幸幸苦苦招兵買馬擴充地盤，到現在差不多算是當世頂尖的豪族公子哥都不敢像蔡濤這樣敗家，自然而然的，劉恪就對蔡濤所從事的造紙行業產生興趣。
“小王爺開玩笑了，這造紙行業，盡管攤子小，但是滿城勳貴，誰家不想要幾匹紙，這購買的人多了，紙張自然賣的貴，加上老夫家乃是皇家欽定製造貢紙的，所以每年宮中采購就是項很大的利益來源。”盡管是三言兩語，但是蔡濤還是道出了造紙行業的暴利。
劉恪感受著蔡濤言語之間的驕傲，心中卻在想“生產力決定著商品價值”這句話。
一張紙，放在工業高度發達的後世，也不過是幾毛錢，但是在兩漢乃至之後的魏晉南北朝、隋唐時期，一張紙卻絕對是可以賣出黃金白銀的價格，當然，這指的是那些品質上乘的紙。
紙最遲出現在西漢，有出土紙張為證。不過西漢時期的紙張是絲麻製品，難以普及，而且極為昂貴，且當時布帛，絲帛，竹簡並行，紙的作用並不大，到東漢和帝時期，時任尚方令蔡倫改進造紙術，以麻，樹皮，破漁網做原料，紙的造價才降下來，但是產量還是很小，所以當時紙價依舊昂貴。
兩晉時期，辭賦家左思寫《三都賦》，引來無數人傳抄，以至於洛陽紙張價格上漲，故而留下洛陽紙貴的典故。一直到唐朝時，紙張還是很貴的，普通人家是買不起紙的，草書大家懷素練書法都是拿木板練習，大詩人白居易幼時練字絲毫不敢馬虎，因為一張紙就是幾天的食糧，到北宋以後，生產力上升，造紙技術改進，紙張才真正走進尋常百姓家。
無意中接觸到這個暴利行業，如果說劉恪沒啥想法，那就太對不起他這個重生者的身份了，而且在和蔡濤的交談過程中，劉恪也意識到，如果自己參與到造紙、賣紙行業，或許還能為籌措冀州軍的錢糧貢獻力量。
想到這裏，劉恪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故作平靜道：“既然蔡老千金求字，如果孤不答應，那就是自持清高，隻不過孤有個小小的請求，還希望蔡老能夠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