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客棧內的客商漸漸多了起來,盡管都不相識,但是眾人的目光,均都下意識的看著縣府門前百姓圍困縣令的場景,當然,這些從各地趕來做買賣的客商們,臉上都寫著擔憂,顯然是怕夏縣的事情演變成一場風暴,而這場風暴真的席卷起來的話,隻怕他們這趟買賣就要做不成。
商人逐利,但是沒有個穩定的環境又怎能做買賣,果然,喝了幾杯酒下肚,膽氣壯起來的南來北往的客商們就說起了眼前的事情,劉恪則坐在靠窗的桌前,和賈詡側耳聽著這些人的閑言碎語,當聽到客商們說河東郡治安邑城也開始有這種事端的演變跡象時,劉恪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隻怕這件事情,會越鬧越大,我看啊,咱們這趟買賣,怕是做不成咯!”一名操持著洛陽腔的客商,指著縣府前鬧事的百姓說道:“也幸虧是在咱們小王爺的治下,不然換做他地,隻怕這些百姓的腦袋早已經全部落地,唉,喝酒喝酒,喝完酒我就回洛陽了。”
劉恪見這名洛陽籍的客商似乎知道些什麼,於是就同樣操起洛陽腔問道:“這位大哥,小弟是要往安邑城省親,這安邑城真的如你說的,也要爆發民亂?”說著,劉恪指著客棧樓下的鬧事百姓道:“安邑城乃是郡治,有重兵看守,百姓怎敢前往鬧事?”
人生四大喜,這他鄉遇故知就是其一,洛陽籍客商聽到親切的洛陽腔,當下就端著酒壺坐到劉恪桌前,他見劉恪書生容貌打扮,當即就行了一禮以示對讀書人的尊敬,禮畢,這客商便撇著嘴說道:“小先生,我看你還是找幾個武夫壯丁隨行,不然到了安邑城,嘖嘖……”
這客商突然打住不再往下說,劉恪不免有些心急,但是他又不能催促,隻得佯裝做有幾分好奇和驚慌的往下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兄長請一定賜教!”
洛陽籍客商可能也是不想自己的小老鄉到安邑城遇害,於是就壓低聲音對劉恪說道:“這事兒,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搗鬼,我聽說河東郡本來政風清明,不管是郡守還是各縣縣令,都是勤政愛民的好官,但是這次,卻被本地豪族坑害,唉,但願這事兒早點結束。”
洛陽籍客商雖然把話說到這裏就打住了,但是他透漏出來的這些消息以及昨夜暗衛的彙報,都讓劉恪對百姓圍困府衙這事兒的性質有了個了解,劉恪也未在追問這事情背後是哪一家豪族搗鬼,他轉而向洛陽籍客商問道:“可是春稅早就結束,此事又緣何和春稅扯上幹係?”
客商見劉恪並未追問這幕後策劃者的消息,頓時就長舒了口氣,他放鬆之下,也不加戒備的說道:“說來也巧,我和那戶人家有些買賣往來,這才知曉這事情和他們有關,其實啊,這事兒說來說去,都是百姓們被利用了。”客商頓了頓,繼續說道:“三月底的時候,河東郡開始征收春稅,百姓們得知稅賦減半,隻三十稅一,自然是個個歡喜,就連那交不上稅糧的百姓,官府都予以借貸,相約秋收後補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