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燒金窯(1 / 3)

十裏洋場,火樹銀花。

上海灘最為紙醉金迷的燒金窯之一需提到戈登路上的那座金碧雕玉夜夜笙歌的百樂門。

林禮賢身為百樂門的股東之一,日夜坐鎮其中以防小人滋事。但今日無中生有的搗亂分子沒來,卻裏蒞臨了一位貴客。林禮賢穿過燈紅酒綠的舞廳,打量著那抹筆挺的身影,勾了勾手指喚一旁的老鍾:“你說,沈家大公子今天吹得是什麼風?”

老鍾年近半百,世故卻不通達,隨口嘿然道:“老爺,來這裏的男人都是尋個小姐圖個樂子,還能吹什麼風,甭管他‘東風’‘南風’還是‘北風’,咱統統給他照單全買,想他即便是沈家的大公子,也不得不顧咱百樂門的麵子。”

東風北風南風?林禮賢哭笑不得,沈少華此人他略有耳聞,雖是風華正茂年輕俊朗,但為人刻板專橫,喜愛柔情蜜意的女子敬而遠之,難得好他這口的女人也曾試圖爬上沈少華的床,卻被他當成了供/黨的人,修理得不忍卒睹。

林禮賢深諳軍統小黑屋裏的招供手段,完全可以想象當時的血流成河。

沈少華。

他默默在舌尖念了一遍,再對老鍾笑道:“你說得對,不管他東南西北風,先去會一會。”喊了身後數十個西裝墨鏡的保安,從包廂內踱出。

***

顧喬梁看著眼前的歌舞升平,鶯燕魅影,而在左手邊微微打開的包廂中,能瞥見交織纏綿的白花花玉體上下振動,他坐在舞廳的中央都能感受到腳底下的激烈拍打。

他掏了掏右耳,身後一隅牆角的男女呻/吟高亢,時而嫵媚,時而興奮,時而尖銳,最後一聲咆哮,雙雙達到高/潮。

顧喬梁覺得整個百樂門跟著兩人抖了一抖,一地旖旎的水漬過後,他突然發現自己跟著有了感覺。

在這種情況下,身前的男人竟然無動於衷,石雕一般的臉龐紋絲不動,真是讓人匪夷所思他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

顧喬梁麵紅耳赤,將下身的凸起物擋了擋,咳了一聲道:“少將,我記得你除了偶爾替你父親談一筆生意受邀而來,平日裏不太會來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

沈少華覷了一眼角落的男男女女,糜爛汙穢沆瀣一氣,波瀾不動道:“你想太多,聽聽歌罷了,偶爾也需要放輕鬆一下。”

顧喬梁被他的所言驚得一愣,片刻後覺得有些胃抽,他看了眼正唱著《小情人》的百樂門台柱穆秋葵,一襲妖媚的寶藍色旗袍,貼身緊致,將窈窕美好的身線勾勒出來,濃妝豔抹的俏臉上嵌著一雙勾人的狐媚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的沈大少放電。

奇異得是,顧喬梁覺得自己倒是被電得腦波紊亂,忍著不適和沈少華打了聲招呼,出門醒腦。

少華擱下手中一二年的葡萄酒,道了聲:“你還是這麼沒用。”便起身送他一段路,折回來的中途恰遇上林禮賢:“沈公子貴安。”

少華禮貌性回握那雙手:“林老板。”不論戰場商場,他征戰之多足以武裝成神應對一切突忽其來的虛套禮節,辨明真偽親疏乃是苟活於世的唯一門道。

林禮賢擺出大大咧咧的模樣:“沈公子今日賁臨百樂門,真是蓬蓽生輝,鄙人有失遠迎,還望見諒。”打了個響指,分付老鍾呈上一瓶ABSOLUT,狹長的眼眸閃過不明的瞳火,“小小賠欠之禮,請沈公子氣量如山地笑納。”

少華眯眼快速掃過ABSOLUT上微如涓埃般的年份字樣,麵露微瀾,竟抬眸莞爾:“我聽聞林老板為人爽滑大方,對親眷兄友十分寬厚,不施嚴苛,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這樣壓箱的寶貝也舍得拿出來便宜我,再存上三年便是跨越一個世紀的鳳麟珍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