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七雄五霸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播種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定場詩
這世上有男人,有女人,有善人,有惡人。有習武三十年出不來家門的,也有被人稱為野狗到處惹是生非的,走到哪裏都帶來一場場腥風血雨。但也隻有這樣的人,能讓今天我們耳邊回響起他的傳說。
民末,黃昏。夕陽苟延殘喘地搖搖下墜,街上人都拖長了影子,唯有一個人例外。此人不僅拖了自己的影子,還拖了個鼻青臉腫的倒黴人,一路拖到家中,往地上一扔,道:“老爹,給這貨看看,要是還有口氣,等他醒了就給他泡壺茶,容我跟他道聲歉。”
他爹卻不敢怠慢,唯諾著把這可憐人扶了起來,嘴裏倒還嘟囔著:“你這不肖子,讓你去買斤肉回來,怎麼又打傷了人……”那聲音小得就像是他才是兒子一樣。
“原因很簡單,第一,這貨在秤下麵放了個磁塊,坑了不知道多少人,小爺我打他,這叫為民除害。其二,拳腳不長眼,打傷了我也沒辦法。不過這次下手確實有點兒重,你趕緊給他治好了,我給他道聲歉算完事兒。”
“你天天打這打那,不出事兒才怪!”他爹歎了口氣,上藥箱裏取藥去了。
“打傷了又能怎麼樣,你不是自稱中醫世家嗎?”
他爹停下了腳步,扭頭怒吼道:“我們家三代行醫,從來都是救死扶傷,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敗類,整天隻會傷人?!”
他微微一笑,“估計我太爺爺年輕的時候也喜歡打架,隻可惜打不過別人,後來久病成醫了吧?”
“你早晚有一天會惹出**煩的。”
“麻煩?你放心,我下手自有分寸,打不瞎誰眼睛的,”說罷,他仰天長笑道,“打成熊貓倒是有可能!”
不時,那可憐人醒了,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給自己治好傷的老中醫,他剛想道謝,掃視一眼卻看到了那惡煞,差點沒又嚇暈過去。
這惡霸的名字叫黃落暉,家中祖先世代從醫,而他卻不知道跟父親學習些醫術,反而整日在外麵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地痞流氓混日子。他本性雖不是窮凶極惡,倒也有些除暴安良的閑心。今天他父親本來想讓他出去買兩斤肉回來當晚餐吃,不料那賣肉的小兒在秤下麵放了塊磁鐵,想要瞞天過海多收點兒小錢,可那黃落暉整日在外麵混日子,怎麼會不知道這點江湖伎倆?他拆穿了賣肉人的把戲,砸了他的店鋪,毀了那騙人的秤。說到那秤,黃落暉僅用了一隻手就把秤砣捏了個粉碎,他這力量,要是用來捏那老板的腦殼,想必不費吹灰之力也能將它碎個稀巴爛。可黃落暉沒這麼做,他享受的是心中的正義,而不是殺人放火的快感。所以,砸了那老板的肉店之後,他將那老板一頓猛揍,把他打了個七魄先散,三魂再離:那老板雖是個壯漢,在黃落暉的手裏也成了個手無縛雞之力、螻蟻一樣的畜生,被打得差點兒沒背過氣去。可要說來,張落暉下手也算有個分寸,他知道打死人的手和打傷人的手完全是兩碼事兒,他打這廝的時候,拳頭攥得比鐵塊還結實,但這麼做卻反而把自己的力量卸掉了半成。至此,那老板雖被打了個半死,倒也留了口氣下來。黃落暉自詡這種行為是為民除害,這要真的是除害,他也該稱得上是個除暴安良的俠客了。隻可惜,黃落暉打人並不隻是為了百姓,他打的人大多數都是看他毛頭毛腦,想詐他錢財的人。殊不知,黃落暉雖是個莽夫,江湖經驗可不比任何人少。任何人想要詐他,還得先練個好身板才行。這不,這老板不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嗎?
這可憐的老板剛回過神來,就又看到了黃落暉,差點把剛拾回來的三魂七魄又嚇出去。黃落暉這下氣倒是消了,他這人總是這樣,打人的時候永遠在氣頭上,完全不考慮後果。打完了人,心情好了,就立馬變回個老實人的模樣。不時,等這老板回過了神,黃落暉發話了:
“誒,你沒事兒吧?我看你這眼睛讓我給打成熊貓了哈,真是不好意思!我老爹中醫手藝好,讓他給你治治吧。”
這老板哪兒敢再留啊,連連擺手,道:
“哎呦!這位大爺啊,我謝謝您嘍……”話還沒說完,他一溜煙就跑了。
要說起來,黃落暉生存的年景可不太平。他住在北方的一個小村莊,叫蓬仙村。這地方名字倒是好聽,可實際上非常貧窮。所以那裏民風不正,大多都是你詐我一分,我騙你兩錢。不光是騙子多,混子之間的打架也幾乎每天都能見到。所以出現肉店老板這種人倒也不算什麼稀罕事兒。黃落暉自己也不算什麼老實人,加上前文提到他這人五大三粗的,想要從他身上騙錢的人還真不少。肉店老板算是一個,可這老板也是個無賴,逮誰騙誰。不過,這些人基本上也隻是用些小伎倆騙人,硬來的並不多,畢竟黃落暉這樣的體格杵在街上,膽敢跟他單挑的人再怎麼樣也得做好受傷的準備。可打他的人雖少,也不是沒有。要數黃落暉最驚險的一次打架,得說說三個月之後的一件事……